入夜,蒙宅内,灯火通明。
香菊阁内,一楼西侧小书房。时钟滴答滴答缓缓流逝,蒙尘坐在书桌前,目光虽投在桌上的葫芦上,可心思,却不知飘向何处。
梳洗完毕的水墨彤,轻轻推开房门,瞧了眼神游天外的蒙尘,轻叹声,走了进来。
就近随意选了张座椅,坐下。怀中取出“飞云笺”,写下一条讯息后,便让其送回东南分会去。
做完这些,水墨彤未曾主动相扰,双腿盘起,眼眸微闭,“犀角香”放于手心,入定冥想。
“当,当,当......”
时钟响起,惊醒神游在外的蒙尘,与入定冥想的水墨彤。两人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桌上时钟,一看,原是夜间九点整了。
“墨彤姐,你何时来的?怎么没喊我。”
水墨彤轻笑一声,道:“见你神游天际,似在沉思,就没有喊你。怎么,可是有所收获?”
蒙尘苦笑道:“哪有什么收获,不过是在发呆罢了。”
“听廖叔说,你给那家父子安排了个活计?”
“嗯,正好近期家中打算在城北开设一家杂货铺子,正缺人手呢,便请他们父子两过去帮忙。要不,我也不知道才能止住那少年的止不断感谢。”
水墨彤掩嘴笑道:“听说,在医院中,那少年当众跪下,向你磕头谢恩,你竟吓得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长叹声,道:“最是受不得这番大礼......”
“此事,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医院就诊所需费用算不得什么。可落在那少年身上,却是天高地厚。若没了你‘固执’相助,那个家庭将会如何,四人结局又是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我终究是存了私心的。”蒙尘伸手抚了抚葫芦下肚位置上的复杂铭文,轻叹道:“若不是为了它,或许我根本就不会介入进那少年的生活之中。墨彤姐,坦白讲,我也不知我这般贸然介入少年生活,到底是对是错。”
“无需担忧太多。人生本就充满变数,未来之事,谁又可知!顺心而为便就足够了,旁的,也不必过分忧虑。”
自医院折返回蒙家后,蒙尘心境便一直很是复杂,奇怪。尤其是经历医院中,少年当众那一跪,那三叩首,还有那句“从今之后,我狗娃子这条命,便就是公子的了!只要公子需要,便可随时拿走。”
冥冥中,蒙尘仿若觉着沾染上类似因果一般的东西,身后似有一双眼,正紧盯着他,并又觉着肩头上背负起某种沉重的责任。
没由来的,蒙尘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压力倍增。
可细细深究,也不知这一切突兀感受,究竟源于何处。
这种复杂情感,竟比苏洛水被绑一事,更加搅得蒙尘心神不定,左右难堪。
此间,得水墨彤言语安慰,心中惊疑稍定。暗自复盘起今日所为,所得。一些念头,陡然萌生,便开口,同水墨彤说道:“墨彤姐,我忽然觉得,今日上午行事,我有些鲁莽了。”
“怎么了?”水墨彤疑惑道:“可是那苏家同你提起什么?或是追问起什么?”
“倒也不是。只是,现在想想,或许我不该轻易就将军衔掏出,放在苏洛水父亲面前。我倒不是担心他会做什么,只是如今正好是苏家争夺城主之位的关键时期。我贸然掏出军衔,会不会被苏家惦记上,并利用在争权夺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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