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们世子?”夏侯将他的刀捡起来插在一旁。
其他人也停止了缠斗,自发的两拨人分成两队站在对面。
“霍世子,大梁战神,从军四年,两次驱散蛮夷和夏都,还杀了一任可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刘邦武五大三粗的脸上还是带了点书生气,他读过几年书,做过六川城城主府的幕僚。
后与城主意见不合,称病还乡,结果还是被人追杀,因缘巧合之下进了这七杀寨做了二当家。
“现在六川城情况怎么样?”霍骁将剑擦了擦,塞进了剑鞘,凌厉的眼神上挑,看着他。
“还能怎么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刘邦武冷笑,天灾哪年没有,这是人祸。
不然一个大旱而已,哪能让整个大梁民不聊生,不过是有些人不想放过穷人而已。
“没人管么?”夏侯在霍骁眼神示意下给刚刚捆起来的土匪松绑,闻言转头问话。
“连城主都在肆意敛财,囤粮,不顾其他人,你说谁管?叶家都死了,全城连个稍微富裕点的地主都找不出来,靠百姓?抢得过上面的人?”刘邦武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树枝哗啦作响,掉下来几片枯黄的叶子。
“霍家军曾经来过,”刘邦武转头看霍骁,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一回事,“霍大公子,前段时间来过,买粮。”
众人惊诧。
大公子来过?!
“然后呢?”朱祁没忍住,问出口。
“然后被城主劝走了,说城里没有,散买又能买多少呢,城主的粮仓都快塞不下了,结果城里却买不到粮,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还是他之前交好的幕僚和他说的。
六川城里现在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温饱,实际背地里已经乱了套了。
“世子,”夏侯凑到霍骁边上压低了声音,“大少爷既然出来买粮,那证明霍家军真的没有粮食了,那这个冬天。”夏侯皱眉,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要不?”朱祁接话,但刚开口又咽了下去,抢粮食占城池这事情只有强盗做得,他们做不得。
虽然他觉得这样最好,也都是些民脂民膏,这样粮也有了,城也有了,不至于守着苦寒的西北干巴巴的熬着。
霍骁没有回应,但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爹的仁慈,是因为霍家军的忠良,即便再困难,也不能把谋反的帽子自己戴上。
烟墨色的眼睛看着刘邦武,“你们都已经落地为寇了,没有立场再给六川城说话。”
刘邦武身边有个带着头巾的年轻人没忍住,“你们懂什么!如果不是我们!这城外只会死更多人!…”
“小米,”刘邦武轻喝一声,止住了他的话头。
“霍家是有大义的,而且十万兵马,将军的顾虑自是比我们多,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谋反的帽子扣在了我们头上,也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刘邦武看了一眼这雾蒙蒙的天气,霜冻之后,这个冬天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但霍家,最好还是早做打算,名头没了可以在挣,人若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而且如果你们想要冲破这个桎梏,那可不是杀进南京城这么简单。”
刘邦武呆在城主府三年,他自然知道管理一个城有多么困难,这里又不是江南富庶之地,一点天灾就能让地里颗粒无收。
但如果…
霍家有心…
“你有什么想法?”霍骁抬眸看他,眼里有审视和试探。
刘邦武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但是这是他离权利中心最近的一次。
如果这次不说,那他以后就只能龟缩在这一方山林做一辈子的匪寇!
“屯田,以战养战,”刘邦武眼睛里冒出一点光来,“从西北到六川,经过五巷,六里,落西山,金光湖,这些地方都适合屯田。”
“琢磨过?”霍骁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自是听不懂。也只有及其熟悉这些地貌的人才能把这一条线路描绘的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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