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荣与南秦的这场仗,太久了。
现今已打成了僵局,再耗下去也没意义。
燕琮笑道,“不管是圣上还是南秦皇帝与我都是血亲,依本王来看,南秦皇帝颇有当年太祖之风,用人行事都是遵刚猛之道。”
“他当年起兵,是因疑皇考是为人所害,戚太子得位不正,如今南兵已到了汉宁,一旦冲破三重山天险便可直取京师定阳,若无缘由他又怎会轻易议和?”
韩时不语,拿起茶壶为二人把碗添满,“敬王爷。”
燕琮只饮了一口,便放下茶碗,“好了,剩下的便不喝了,这茶过浓,喝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韩时依言放下。
顿了几息,他问道,“昨日西言与我说岳丈离京的消息,是殿下授意的吧?”
“他还真告诉你了?”
燕琮凝眉笑笑,“早知他嘴巴这么不牢,以后议事要避着些他了。”
“王爷要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谁能知道。”
韩时轻扶茶碗。
京中传言赵王与太后过从甚密,若是此消息属实,他不知为何朝中会没有任何动静。
燕琮勾唇,“本王在朝中无权无职,不过一个月愧领几百朝廷俸禄,你这么看得起本王?”
韩时展颜笑道,“王爷可是我北荣唯一的亲王。”
说完,韩时碗中剩余的茶水饮尽,道了句还有事便抱拳告退。
见他离开,街旁的侍卫花榕上前。
“王爷,方才在曹家,曹中丞说要参定远将军,您为何不劝?”
“我为何要劝?”
燕琮定定看着韩时背影,“圣上正是用人之际,不会对韩时怎样,况且韩曹两家以后还要结亲,曹子翟会对这个未来女婿手下留情的。”
“可是以定远将军今日的态度,他未必会同意娶曹家的姑娘。”
“他愿不愿意又如何,韩家能与曹家退亲,便能与明家和离,韩永望为救嫡长子能让韩时牺牲一次,就能牺牲第二次,曹家与韩家的亲是非结不可。”
燕琮凝眉,似是自言自语道,“不让圣上与明正卿彻底撕破脸,我北荣又如何恢复正统?”
回头看了眼为他们沏茶的老妪。
他叹了句,“百姓太苦了,花榕。”
花榕会意,眼神一寒转眼间便将那老妪脖子扭断。
燕琮将地上老妪睁圆的眼皮合上。
他道,“活着既这么苦,还苦熬着做什么?”
韩时顿觉身后一阵寒意,他提起衣摆快步跑回方才的茶摊儿处。
却见那里早已空空荡荡。
不止没了人影,就连桌椅都已不见。
茶摊儿仿佛从未存在过。
韩时额间青筋突起,方才茶的苦涩从口中蔓延至全身。
他在原先老妪安静站着的位置站立良久,待到拳头渐渐松开,他回了褚玉院。
屋中红烛摇曳,房间正中的圆桌上摆着两套喜服。
韩时看喜服款式,知应是他与明芙拜堂成亲时所穿的那套。
他看向坐在圆桌旁的明芙。
忆起成亲那日的三拜礼,他们只拜了天地父亲,最后一道夫妻对拜之礼还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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