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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今日才入京城,正在乔府园中搭建。

往年过年都是朱家搭戏台子,朱家今年有新妇,忙得不得空。

乔家老太君平素最好热闹,乔家子孙一听朱家今岁不搭台,忙不迭请了戏班子进府,孝敬老太君。

乔大儒倒与老妻全然不同,他素来喜静,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听不得半点声响。

眼见到戏台子已搭了大半,只得领着两个小童,抱着书搬去离戏台子最远的偏房躲清静。

门窗关严,又在耳朵里塞了两团细布,细闻周遭果真无声,乔大儒方才满意地捧起了书。

小童见他这般,在一旁低着脑袋偷笑。

“笑什么?”

小童闻言倒不低头遮掩了,抬头看着乔大儒,只顾傻笑。

乔大儒坐在椅上,腰背挺直,双目有神,若只看外形,还当是五十知天命年纪。

只是毕竟已是七十来岁的老人,自然不比从前耳聪目明。

尤其这两年,老人家耳背得厉害,就是坐在戏台前都不一定听得清台上唱什么。

小童便是笑他,年纪愈大,倒愈好强,不肯叫人看出他耳背,却平添些此地无银的举动。

乔大儒亦看出这小子是在拿他取笑,卷起书来气呼呼地照脑袋敲了两下,“孺子……孺子不可教……”

小童被打得痛了,立马忘了笑,哼哧着跑到院子,躲在树下抱着脑袋哭。

乔大儒凑着视线往外瞧了一眼,见没动静,复又卷起了书。

未看完两三页,只见一缕日光又忽地投在书上,抬头才见门又被人推开,白眉一竖便要动气,哪知看清来人,一双眼却是笑得眯起。

“哼。”

又看见霍凝手里拿的东西,乔大儒却是很快将面上笑意敛下,轻哼一声。

霍凝瞧见他露在耳朵外面的布条,回头瞥了一眼仍在院中哭泣的小童,微微皱眉。

他的生母乔姨娘是乔家庶女,若论血缘,乔大儒是他的外曾祖父。

只是虽为血亲,但因霍凝是庶出,只有认嫡母蒋氏为母,所以现在蒋家才是霍凝的外家。

乔姨娘性子寡淡,最守规矩,平生唯一所做出格的事,便是越过乔、霍两家,直接求到乔大儒跟前,为霍凝求得一入乔家学堂读书的机会。

许久未见霍凝,乔大儒到底难掩心中欣喜,冷声过后便放下书,“如今想看你一眼,着实不易。”

乔家五世同堂,乔家子孙辈加起来有七八十人,若再加上已外嫁出去的女儿、孙女一辈的外亲,后辈足有一二百人之多,可能得乔大儒另眼相待的屈指可数。

他的这份喜爱,多半来源于霍凝本身。

他执教一生,几十年间,教过的学生少说也有三五千人。

却从未有一个能有霍凝那般悟性,小小年纪,不管多么晦涩的文章一点就透,七岁便可写策赋,条理之清,逻辑之密,所思之深,便是比他多学了二十年的人也赶不上。

更难得的是,他知韬光养晦,从不于人前显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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