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虽是傍晚时分街上仍旧不少挑担行商的小贩和行人。
韩时又踢了几脚马腹,追平马车,将胯边配剑直接插进车轮的缝隙中。
车内的萧望舒只听咣哧一声,整个人也咕噜咕噜在车厢中滚了几圈。
马车直接侧翻在街道,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将正狂奔的马儿也带翻在地,街上顿时起了一片灰尘。
韩时自马背下来,将已断成两截的剑从车轱辘里抽出。
他刚弯下腰,便见车窗中有一双眼探了出来。
小姑娘被裹在染血的白色皮毛披风中,一双黑珠似得大眼惊惧中带着懵懂,好似一只误入人世的山野小白狐般楚楚可怜。
韩时打量了人一眼,见她没有大碍,望了眼对侧的马车,他便翻身上了马背打马走了。
萧望舒眼睛一眨,爬起来又忙打开前头的车帘子,呆呆看着马背上走远的背影。
“你有无事?”
正怔忡间,萧望舒便听得耳旁有人问话,一转身见是明芙,她忙从翻在地上的马车中爬了出来。
只是方才受了惊吓,腿还是软得有些站不稳当。
“舒儿见过明家姐姐。”
明芙扶着她站稳,望见她白色披风上的血渍,她秀眉微蹙,“你怎得自己一人在此?”
“我......”
萧望舒神色微有些闪躲,一句假话还未出口,便已羞得面红耳赤。
她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皮,声若蚊蚋,“爹爹说他有事要出门一趟,叫我留在北荣等他。”
“我在家待着无趣,便想出城游玩,回来时这马车也不知何故突然受了惊吓......我现在已无事了。”
不必听她细言,只看神色明芙便知她未吐真言。
只是二人也没有熟悉到凡事必要坦诚相交的地步。
见她不愿说,明芙便没有继续追问,“马上入夜了,既无事,那便早些归府吧。”
萧望舒静静颔首,直至察觉马车走远了才敢抬头。
虽父亲常年来往南北两地,陪伴她和母亲的时间甚少,但好歹做了父亲十余年的女儿。
半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她怎会看不出他的变化和异常。
她早已隐隐觉出不对想要离开,只是府中的人看得紧,她一直没寻到机会。
得知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今日有事离开了上京,她连细软都未收拾,带着丫鬟雇了马车想逃回南秦。
只是不想才刚出城就被府中的人追上。
两个丫鬟为了护她,拼死拖住那两个家丁,为她争得了一口喘息的时间,可她二人却应是已没了性命。
萧望舒迷茫地望着四周来来往往行人,见不时有人伫足望向自己和身侧车辆,她忙裹将披风上的兜帽罩上头顶,急匆匆跑了。
入夜,明芙坐在镜前,脑中仍是在想萧望舒的事。
霍凝方沐浴回来,见人坐在妆台前出神,他上前将人抱起,走到那张还张贴着喜字的拔步床上。
明芙尚未回过神,便见他将沉香佩宁等人都屏退了出去。
“方才幺幺问我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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