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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个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白色彼岸花要塞总部的医务室,医疗机器人在他们身边来来回回的走动,观察着他们的数据。步逸云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静静的发呆,现在的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刘婫霞跑了,洪妩也跑了。只剩下他、朱华、张小芸和周文龙了。至于朱宪,她一直都在休息室中,她只是个配件而已。

步逸云舒了一口气,这一次他们算是和死神打了个照面,不过庆幸最后把这小伙子吓住了。有时候越是贫乏困苦之人越是舍不下自己手中所拥有的东西,对于洪顾尘来说聚流团就是他最后的底线。他也想将这三个人手刃以报心中之恨,但是他更放不下整个聚流团。

也许步逸云的话中有着几分欺诈的嫌疑,但是他不敢赌,他不敢用自己手中这最后的筹码赌一场。如果他那时候杀了步逸云,万一白色彼岸花动手将整个聚流团铲除掉,那么他就是这天大的罪人。如果他现在不杀这步逸云,他只是自己可能会受些委屈。来日想办法做得不露痕迹些也是好的,只是当时一阵脑热在这臬央城中动了手,现在想想还有几分后悔。

步逸云全身放松的倒在病床上,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放松。但是医务室的病床可不像自家的卧室床一样,这个床很硬,被子也很薄。但是对于已经累的脑子中什么也不想的步逸云来说这已经很舒服了,至少比在战场上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舒服。在完全放松中他再次睡了过去...

在漆黑的梦境中他看见了一束光缓缓地照在了他的身体上,他抬头看向光的方向。光的尽头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向步逸云挥着手,好像是在告别又好像是在召唤他一起过去一样。他们演了一辈子戏,做了一辈子的表演,到最后却这样惨败的收场。他们在舞台上是那样的华丽,回到家也没有放下演员和艺术家的修养,直到被生活击破了最后的希望,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还记得那时候步逸云的爸爸是一个年轻的钢琴音乐家,他的手指又嫩又好看,十分灵活的在钢琴上娴熟的演奏着音乐,他的妈妈穿着洁白的芭蕾舞服在客厅中优雅的舞蹈...光华渐渐暗淡,他的父母慢慢的随着光消失了,他伸出手想要挽留,但是却没有办法留住任何东西。步逸云跪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哭泣着。

就在此时蔚函清出现了,他站在步逸云的面前看着步逸云不说话,步逸云看着他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步逸云喘匀了气,跪在地上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办法呀。你拥有这么美好的家庭,拥有着富裕的条件。甚至居然背着我们拥有一身极高的武艺,而我有什么呢?我只想要我心爱的女人,我只想要拥有权力,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真的不想被别人看不起...不要再欺负我了...不要再欺负我了...”

蔚函清看着他说道:“逸云,还有人欺负你吗?”

步逸云的泪水再次决堤:“呜呜呜,他们总是欺负我!他们总是欺负我!函清...呜呜呜...函清...对不起,他们总是欺负我,而你却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但是现在我还要...真是对不起...呜呜呜...如果有下辈子,如果会有下辈子的话,你来找我,我把一切都还给你。求你了...求你了...这辈子就让一让我吧...”

步逸云蜷缩在黑暗中的灯光下,耳边突然传来了风铃声,叮叮铃铃的在远处轻响,隐隐约约好像有钢琴的声音传来,那好像是父亲常弹的曲子。风铃与钢琴的音乐听起来格格不入,但是融合在一起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风味。轻灵的声音伴随着钢琴的旋律,空旷宁静且优美,让风化为溪流在他梦中流淌、在他心里流淌。这是他最熟悉的两样东西,他还记得那年蔚函清送给他的只铸铁风铃,那代表了他整个童年的美好。

微风缓缓吹拂在他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后又离开了。蔚函清消失了,一个小男孩儿站在了他的面前。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温软的风抚慰着他的心灵,他一直都在回避着真正的自己。如今当他自己真正地站在自己面前之时,他却没有那么不安了。他看着眼前的男孩。男孩对他说道:“你为什么要欺负蔚函清呢?你算计他!你出卖他!函清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欺负他?因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就要占他的便宜是吗?坏蛋!你是坏人!大坏蛋!”

步逸云抱着头想要藏起来,一边闪躲一边说:“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有...”

其实步逸云的内心一直都很煎熬,只是欲望将一些东西压在了心灵的最底处。他可以战天战地不畏生死,可以什么都不顾。如果有人和他争夺他想要的东西,他就是豁出命来也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夺走。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蔚函清,这个自己承诺的要一辈子跟他做好朋友的人。

他在自己的欲望和自己感情之间不断地横跳,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为什么是他呀?为什么偏偏是他呀。换做是谁都好啊,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朱华喜欢他?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不能让我同时拥有两个挚爱之人!为什么一定要夺走一个!函清...对不起...

与此同时,和步逸云一样苦恼的还有耿矜。月上栏杆倚楼铃, 三月春风醉珠帘。耿矜坐在四楼阳台上看着满山枯黄的植物,默默叹息,蕴槐给他倒了一杯清酒。耿矜把酒仰看云间月,俯首叹息金尊爵。蕴槐识时务的将酒杯续满,不言语一句话,现在这个情况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耿矜起身,走向大厅,将墙上的剑取了下来,一手持剑一手拿酒。站定后深呼吸,缓缓抬剑,手持宝剑一步瞬移,剑花一转。二步瞬移,垫步前穿,后首回旋两圈,抬手饮酒。正喝着呢,三步瞬移,宝剑四方游龙步,如游鱼在水,酒珠洒落,剑身一击,酒滴变冰花沿着剑锋向前飞。四步瞬移,耿矜口吐火焰将迎面飞来的冰花瞬间蒸发成水汽。收剑站立,苦笑一声将手中宝剑递给蕴槐,然后又走到了阳台边。

蕴槐将剑放回原位,然后再次来到耿矜身边。依稀间天空开始下起了细雨,飘飘洒洒的如细密的网笼罩在了淳丘的上空,也网在了耿矜的心上。耿矜伸手去触摸这雨水,这些雨水如细密的绒毛一般在空中飞舞,然后附着在土地上。雨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从细密的绒毛变成散碎的钻石,再从散碎的钻石变成黄豆。

耿矜伸手感受着雨滴说道:“今年的雨格外的大呀,那些在大街上还没有回家的人可就遭殃了。这样大的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他送伞。哎呀~我瞎担心什么,他那样的人有那么多的朋友,现在说不定在什么温暖的地方正在睡觉呢。毕竟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睡得着,睡眠质量好也算是一种福气呢。”

天色渐渐明亮,远处深蓝色的天空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的水墨线条,那是乌云的边缘,像重叠的牡丹花瓣一样。月亮好像没带伞,早早的就躲进了云朵里。耿矜坐在阳台上感受着风,感受着雨。这风就像绸缎一样柔软,却被这犀利的雨砸得千疮百孔,但是仍有那么一丝来到了耿矜的面前,带走了杯中三分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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