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说:“回大人,罹病中邪之人,一旦入院,绝少出院者,本院开办四年迄今,现收容三十三人。”
林凤仪像猫一样,路上看到什么,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完全忘记自己本来走在路上的目的,是要赶快去西市朱明的家。
林凤仪又问:“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陈问说:“回大人,千奇百怪。本院现有玉帝王母三人,动辄呼风唤雨、对众人颐指气使,诅星咒月,任意施福;唯,当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彼或不以为忤,或恼羞成怒。
另有帝王将相等八、九人,或称帝,或称太子二太子三太子,或称天罡亲王、驰漠将军等等,每日裂土封侯,加赋宣战,滥施刑戮,拣选妃子,倡言谋反云云。唯,当然令出无人从,刑施则群氓斗殴,我院诸役疲于劝阻,自身亦多所负伤。
尚有镇日不语者五人,其中有一,能书能算,算亦极速;其中又有一,蹲踞终日,作敛翅待飞状;又有一,昼寝夜兴,终夜至旦仰头观星不倦,俯则能绘出星图,角亢氐房心等丝毫不差。
另有七人,虽能言语,无理无绪,亦无法与人应答。此外,又有如适才雨师等人,自称来自数千年前;又有称来自数千年后,所言多电光飞梭等物;又有称月仙下凡、方与嫦娥交欢、云雨之态细数历历者。”
刚听到长篇大论言及“自称来自数千年后”、“电光飞梭”,林凤仪心里笑了一下,想:还真是适合我来疗养。但猛然间,又好像心脏被锤子重重敲了一下,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
但陈问仍然继续说:“妇女亦有数人,此最难办;本院虽男女隔离,唯院役或有疏漏,致奸邪之事。近日一妇有孕,何人所为,实不可考。
最奇有一人,院不予笔,则自握长发书画,蘸水沾汤,以桌、地、柱等为纸。若院内诸役一时失察,则听其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矣。唯字怪形丑,如寒猿撼枯藤,壮士伸劲铁,不可辨认。”
听到这里,林凤仪忍不住插嘴:“哇!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林凤仪想的是,要个几张纸,万一穿越回去,搞不好一张可以卖个几百万,就不必辛苦地吃公家饭了。
扬风在旁赶紧说:“方说要送汝来此疗养,汝即自愿入院?我等尚有正事待办,不可耽误。汝欲参访,改日再来吧。”
说着就比个手势,要林凤仪继续往前走。
林凤仪觉得好像自己和这里有什么联系似的,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很奇怪。
临走前还是问:“陈总管,这开放参观吗?我改天再来?”
陈问带着欣慰的表情回答:“行。本院虽由范爷捐资兴办、每月出资维持;但亦时有善心人士来访,捐资义助。”
正走的时候,陈问又把两人拦下来:“大人,恕在下失礼。大人颈间似系一物事,可否出示供在下一观?”
林凤仪想了一下,才知道他是看到系着御史令的银链,就从怀中掏出御史令给陈问看。
陈问看了几秒以后说:“此牌赤中透亮。近一年来,有位大人体察民瘼,数次屈身来本院探访,与院民交谈,并赠衣物瓜果。此大人亦为女子,亦有极相似之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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