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回答:“荀长史所言确是,然贵我之约,限于守御,不违各邦和平之愿。”
大概慕容珪已经先帮郡主做了功课,而且各官员座次均有次序,所以即使没介绍,郡主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这样子就能够叫出人的姓氏和官职,也让有国官员折服。
一个官员说:“本朝国力有限,樽节军费,如与蓟国订约,增加开支,恐捉襟见肘。”
郡主说:“本朝所拟,如本朝被侵,需贵国支援,兵械粮饷之费,由本朝支应;反之亦然。度支司王司长所忧者,应无此虑。”
原来这个是管主计的,林凤仪心里想,以后花钱买辣豆干,要防着这个一点。
一个武官说:“上天眷顾,我朝二十年边境无事。贵国内战频仍、近日又于箭湖启边界争议。奈何以我温润之邦,抱贵燥热之国乎?”
这话说得不客气了,一说你蓟国自己不行,二暗示箭湖争端是蓟国主动、且错在蓟国。
但是郡主不愠不火地回答:“本朝原将戡平叛乱,惜叛军因贵国之道而兵械粮饷源源不绝,本朝对佾亲王近日扫荡走私亦铭感五内;至龙骧祝将军所言,贵国河东之地与人,涞河天险尽失,不思收复,而谓之边境无事耶?岂不闻『万物皆可赠,寸土不能遗』?”
这话说得祝将军满面羞渐而退,本来想损一下对方,反损到自己。
这等于是由郡主开始,第一次把大家心里想的“外侮”挑明着说了。
郡主说到最后两句,还特别看了皇帝一眼,只是皇帝没反应。
不过,祝将军败阵,也有人赶快来救援,一名文官接口说:“本朝以生灵福祉为要,不以一水一土之失为念。”
这是为了讲赢对方而逞话术了,若是真心话,岂不丢脸至极?
但这个官员林凤仪没见过,只能等着郡主回答。
“生灵福祉也者,本朝亦奉为至尊,近年多项新政。然雍国援助叛匪,欲夺我江山,改我新政,此生灵福耶?祸耶?铁者,农器兵械之所需,雍国欲我废专卖、任私营、俾彼强取豪夺,我朝不从,彼竟扶持叛匪、与之订约,此我朝所坚持者。至若贵国,民生厚利之盐与矿土等,竟弃之予雍,窃所不解。此乃工部之事,祈黄尚书三思。”
原来刚刚讲话的就是黄敬隆了。林凤仪回想扬风前情提到过的事,蔡秀反对放弃专卖,皇上以小事要求凤舞弹劾,凤舞不从,蔡秀还是下台了,就是换上这个黄敬隆,管鸽子的。
工部出去说话,被郡主以工部的业务顶了回来。
又一个文官来接棒:“贵我向来友好,为巩邦谊,多方合作,我朝所愿,亦我朝与各国来往之原则。唯彼此交流,游赏贸易文学艺术等,我朝甚欢迎;至兵戎之事,宜予摒除,方符天下弭兵之心。”
“游赏贸易文学艺术之间,如有外国人士在贵国犯行乱纪,依贵国律法由贵国审理耶?由该国带回自行处理耶?思宁摄礼部事,正为此事交涉;如有大国强求罔顾贵国国法,贵国如何自处耶?游贸文艺者,兵不可废,望同为礼部之张尚书思之。”
林凤仪想,所以这个跟思宁是同行啦,都是礼部。
工部来,郡主要他三思;
现在礼部来,郡主也要他思之。
不知道这些官员还能思出什么,其实话说得冠冕堂皇,骨子里就一句真心话:“你说的都对,但我不想”。
有人思出来了,一名武官请缨上阵:“兵备者?”
“全系废话!”
一声大喝,前面那名武官才讲三个字,一下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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