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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一名长者大约四十几岁,坐主位,另一边主位是一位大约二十五岁的青年,其他男男女女也都二十岁上下。

林凤仪跟两位主位的人点个头,那两位也点头。

高思拉着林凤仪,走到西侧这排,坐第二排。

一名女子正在说话:“若要补偿两房佃户的损失,约需一百二十两。”

高思小声对林凤仪说:“大嫂,刚赶百日内草率完婚。”

刚回座的高慎说:“爹与叔父去年已承诺,今年起改为六四。现在补偿需以六四计算。”

那主位的青年说:“是,已依六四计算;若按七三则不及百两。”

高思小声说:“大哥高惇。”

另一主位的长者说:“你们治丧,这笔钱我这房出吧。”

高思说:“叔父,高汲。”

高惇说:“叔父莫这样说。依各房土地分成即可。”

一个看来最年轻的青年说:“此是县衙没收之补偿,若届时顺利收获,则无此支出;虽然要官府退缩,几乎无望。总之,非当下需拿出者也。”

高思说:“三哥高恂。”

高惇对叔父说:“其实,愚侄尚在考虑是否放弃。就不播种,等官府发补偿。先父已逝,愚侄不愿再与官府斗矣。”

叔父说:“可以理解。现张家已放弃,姜家坚持,其余观望而有动摇之迹。或因亡兄之死而恐惧,或疑亡兄收贿而灰心,当初联名反对之八家,不知尚余几家。”

高恂说:“吾等现在妥协,岂不坐实先父收贿之污名?官府欺民,图利强权,吾等反抗有理;且区区补偿,各佃户今后流离失所,尚有猎户渔民等,奈生计何?”

一个青年说:“确有闻,邻县认渔场有限,亦不欢迎此地渔民往迁。”

高思说:“堂兄高悟。”

林凤仪有点昏头,一下子一屋子姓高的。

高恂说:“现地主多半动摇,观望高家,我们不种,没人敢种矣。若不下种,县衙之奸计逞矣。”

又一个青年说:“佃户亦希我等坚持。彼等多无一技之长,唯赖此土为生,区区补偿,逼其卖儿女?吕强百余日来每日祭拜,亦暗藏寄望于家父及我辈。”

高思说:“二堂兄高愉。”

林凤仪已经忘记谁是谁,只希望若再有新人物,不要再姓高了。

一名女子说:“此地民风淳朴,唯潍城有声色之处。三千雍军,不知纪律如何,恐将来屡犯禁扰民,欺妇凌幼;妾恐佃户鬻女不需远走他乡,此处就地营生也。”

高思说:“二姐高慧。”

林凤仪叹了一口气,投降了,只能怪自己,明知道这里是高家庄还来,就要知道这里连桌椅门窗都姓高。

又一女子说:“雍也好,蓟也罢,皆华夏之邦。大有之天下者,林家之天下,彼林家不要,我们犯不着替他忧心。然非己家子弟之军队,确实更难羁縻。拔农离田,迁渔远海,民不聊生,最是严重。先父与叔父看护乡民多年,岂忍旦夕弃之?”

高思说:“大姐高恕。”

高惇看到大家都不愿意妥协,低头不语。

高恂说:“请大哥三思。最不济,咱们分家,小弟不要佃户,只要半亩,火速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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