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夫抬头看了林凤仪一眼,等了几秒,说:“三日后可步;十五日后可走跃。”
冯大夫磨得满意了,才把药膏涂在林凤仪腿上,凉凉的很舒服。
林凤仪问:“林县令常来看病吗?”
冯大夫又抬头看一下林凤仪,说:“去年初偶感风寒。林爷若办事经此处,会进来寒喧两句,慰问在场病患。失踪当日未来,亦未约诊,此官府问过矣。”
林凤仪问:“他如果来,是坐车还是走路?还是骑马?”
冯大夫第三次抬头,说:“姑娘是林爷家人耶?林爷风寒时坐车;其余不知矣。然有次吾出诊回,恰遇林爷步行而来。”
林凤仪问:“林县令风评怎么样?”
冯大夫第四次抬头,说:“能断狱,不扰民,无身段,拒排场。下一位。”
林凤仪起身,座位上有人站起来准备过来,一边等阿芊扶林凤仪走开,一边说:
“卓某平生未见县太爷扫地者,遑论侯爷。林县令每日清晨,先出县衙将外围街道树叶扫净,方入内用餐办公。其族虽远,仍可谓皇亲国戚。”
林凤仪和阿芊走到药柜前,大夫的儿子问:“有杵臼否?”
阿芊摇头。冯公子说:“请稍坐,磨五日药予汝。”
然后冯公子就抓了几个药,切得很细,开始磨,一边抬头对阿芊说:“稍后以草纸包覆,勿曝晒,勿沾湿。”
阿芊点头。
旁边一个病人说:“我家地主身故,兄弟两分产,相争而闹至官府。两人说理纷纷,林爷只说两句话即解。”
林凤仪很配合地问:“那两句?”
那人说:“林爷云,兄弟拈阄,赢者分两半,输者选其一。”
林凤仪问:“听说他失踪了。他当县令有得罪谁吗?”
那人说:“未曾听闻,判生判死,难免有人不满。然吾乡有偷盗者,家贫,林爷置之狱中,另责里正随时至其家探视其母与妻小,林爷亦常送米,鸡蛋果蔬等。”
冯公子跟阿芊点个头,林凤仪抓了几个钱给阿芊,阿芊起身去拿药和结账。
林凤仪继续问:“那林县令来此地,有交什么朋友吗?或比较常去哪些地方?”
那人想想,说:“如有人假酒楼茶馆宴客,送帖予林爷,林爷亦会到场致意,有时亦坐下吃酒喝茶。”
看诊的人起来了,旁边又有人起身,但动作很慢,好像很吃力,阿芊扶了他一把,搀着他缓缓往大夫那边走去。
刚看完的人给了药单,靠在药柜前对林凤仪说:“县衙东半里有江员外,林爷常至彼处下棋、赏字画。”
林凤仪问:“还有呢?”
这时冯大夫说:“莫吵!此人脉象甚弱,拿过药者可速离去。”
林凤仪赶快低头,偷偷左看右看,“拿过药者”还没走的,就她一人。
阿芊本来站在那“脉象甚弱”的人后面,此时踮着脚轻声走过来,扶起林凤仪走出去。
到了门口,阿芊把林凤仪扶到轮椅上,之前提到江员外的也走出来了。
林凤仪看着对面的禾风道院就顺口问:“县令会去道院吗?”
那人看看道院,有点不屑的表情说:“不曾听闻。然在下兄嫂甚热衷于赴山上打坐,有时家事亦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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