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扶着她坐起来,穆小溪这才注意到,赵氏身上的土布褂子已经换成了细绸短褐,外面罩了一件靛蓝褙子,自己身上的破衣服也换成了白色细绸中衣。
赵氏被女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好多年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了。
“娘,我弟呢?”
“你弟跟琳儿小姐玩去了?”
“就是那个被我救下的小姑娘?她叫琳儿?”
“嗯,说来也是怪有意思的,你弟在家的时候是个小话唠,这两天跟着这位琳儿小姐,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小哑巴,偏这位小姐又喜欢和他一起玩耍,便时时刻刻追着他,他一会儿说烦,一会儿又说人家是女孩子,不好婉拒,愁得哟!”
穆小溪笑了,穆桐这小子,鬼精着呢!
“娘,这个黄家到底是什么人家,我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呢!”
穆小溪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古香古色的雕花大床、天青色的帐幔、香软的被褥、气派的家具、精巧的瓷器……临窗的案头上竟然还摆着一个玻璃沙漏!
房间里的一切都透着低调雅致的奢华和大气。
“溪儿,娘问过那些丫鬟婆子,说这宅子是府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西边的好大一片山地都是他们家的,这个庄子上现在就只有黄三姑娘这一个主子。这黄姑娘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的,一看就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这庄子上的人对我和你弟也都客客气气的,是一户好人家。”
“我救了她家小小姐,他们当然会待咱们客客气气的了。”
娘儿俩又说了一会话,赵氏怕穆小溪累着,便帮女儿掖了掖被角,让她好好睡一会,便拉上帐幔欢喜地出去了。
穆小溪躺在帐子里却睡不着,盯着床顶的雕花出神。
这个黄家似乎并不像娘亲说的那么简单。
根据方才黄潇的说法,杂耍摊前那个耍大刀的汉子,是不小心劈过来的,但穆小溪知道,那刀……绝对是故意劈过来的,目标就是穿着海棠红衣裤的小丫头。
可是一个卖艺的汉子为什么会对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动手呢?
还有,看这屋子的摆设,再看那几个训练有素的下人,行走做事规矩有礼,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富贵人家。
到底像什么人家,穆小溪也说不清。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左臂,刚才那个姓顾的大夫说自己是用手臂挡住了大刀,可是自己怎么一点不觉得疼呢?
穆小溪又抬起左手臂,轻轻解开了细白布。
不知是不是这几天休养的原因,刚穿越过来时像干柴棒子一样的手臂变得白净细腻。
穆小溪翻了一下手腕,突然在肘弯处看到看到一个红色的印记,淡淡的,不仔细都看不出来,像是落梅的花瓣。
这是什么?是被刀砍过之后的印记吗?不像啊!不疼不痒的。
不会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吧?
穆小溪赶紧伸手去抚摸,没感觉,她又使劲搓了搓。
突然,就在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带着她飞起又落下,真的只在一瞬间,就像电影镜头的切换那样,一个黑场过后,穆小溪不见了。
门外,丫鬟栀雪端着茶盘轻轻扣门,见没动静,便悄然推门进来。
看穆小溪的帐子紧闭着,屋内寂静无声,知道穆姑娘可能睡了,便悄悄端起了喝完的粥碗,转身出去,关好了门。
按照她家小姐的吩咐,她要去洗几个果子,待会穆小姐醒了就可以吃了,小姐说了,这几天必须好好给穆姑娘养养身子。
……
穆小溪犹如龙卷风中的一张纸片,当她落地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条街道上。
这是一条城市的街道,沥青和混凝土铺成的路面在穆小溪手下没有任何温度,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静静地站在路边,路的两侧是一幢幢楼房、汽车、店铺……
穆小溪的第一个反应是:她回来了!
她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大声喊着“我回来了”,翻身躺倒,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着21世纪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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