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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爷爷(爷爷)??!!”三个人异口同声。

“梁爷爷,怎么是您呀,这黑灯瞎火的?你又是咋知道地窖里有山鸡的,我可是用黄泥裹了的啊!都.....都吃了?”南雁飞心疼地扭头问,一边趴到地窖口把另一只团了泥的“叫花野鸡”给搂了出来。“还好还好,梁爷爷,你是云崖山顶哼山歌,肚里有谱儿,嘿嘿。”站起身来,就着梁一卦刚才烧热了的砖灶,雁飞把泥团扔了进去。

“怎么,爷爷我.....吃你只鸡.....怎么啦......?你个臭小子......偷喝我酒......酒的时候没......没见你小......子心疼。”啃一口鸡腿嘬一口酒,春妮的爷爷梁永泰(人称梁一卦)一脸满足地含混答道,揪下鸡屁股,把剩下的大半只鸡用干荷叶又包好扔给云山。“分了垫补垫补吧”,梁一卦还不忘叮嘱一声。

“不白吃你的,那些小鸟由爷爷来给你们收拾。阿山啊,把那个鸡腿掰给我乖孙女,听这肚子叫唤的.....给兰家妮子吃俩翅膀,会梳头,嗯......嘿嘿,妮子呀,看看阿飞好还是阿山好啊?要不要爷爷给你摇一卦呀?哈哈哈.....兰老头骂南老头撺掇孙子拐他家的大学生哩,嘿嘿......”

“哎呀,不羞不羞,这大年纪了还打趣人。你老天天除了醉就是睡,小妮跟着你得多倒霉?你们看,这绡薄绡薄的袄子里头不是棉花,都是芦花。她是你亲孙女不是,梁一...爷爷?”兰玉红着脸数落道。小玉这嘎嘣脆的话里还带着韵呢,不愧是语文课代表,不过云山有点惊诧于她稍显激烈的反应。

“不是亲的不是亲的,天天让我喝那个黑乎乎的苦药,还让我去云爷爷南爷爷那边蹭饭,哪有这样的亲爷爷?”春妮接口便说,软糯糯的声音好听极了。帮理不帮亲,她可是找到了知音!

“小妮儿啊,我咋不是你亲爷爷呢,咱不学那兰丫头,牙尖嘴利的。这鸡腿香不?爷爷有秘法哩,嘿嘿......”

“梁爷爷,晌午没吃席去?”也不待梁一卦回答,云山麻利地从网兜子里挑出五个大点的鲫鱼,舀了一盆水到旁边熟练地收拾起来。他知道梁爷爷惦记着小孙女,是来迎他们的。

“傻小子,鳞不用刮,等会火一燎就没了。只把腮嘎子跟肠子去了就行,这桃花溪里的鱼干净着哩。”见有人待见自己,梁一卦就走了过来,把阿飞扔地上的大网兜子提了起来。

“臭小子,把你那个小刀子扔过来。”接过雁飞的小刀,梁一卦脸上颇为自得,对着云山说:“傻小子,学着点儿,看爷爷我的!”

梁爷爷确实有两把刷子,收拾小鸟只三招,切口、扒皮、掏内脏,而且每招只一下,皮毛完整连着头,内脏能吃的留不能吃的去,干净利落,看着一团团深红的瘦肉核被熟练串起,云山不禁心驰神往。这会儿的梁老头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慵懒、邋遢劲儿,眼神专注,时有精光闪烁。连着收拾了四五十个小鸟,大点的有斑鸠、山鸽子,小的就是麻雀,道:

“嗯,这些够吃了,剩下那些窖起来,明天再烤!”梁一卦直起身,又回到平日里的懒散样子,“小子,爷爷我的手艺咋样,学到没,昂?再洒上些咸盐和黑胡椒面儿”,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小泥罐子,“乖妮儿,野蒜洗好没?拿给爷爷来。”梁老头向孙女谄媚地笑着。兰玉和春妮把洗干净的蘑菇和野蒜拿了过来,却给了云山,梁一卦也不以为意,接过野蒜匀了匀,每条鱼每个小鸟肚里都塞了一根,然后把佐料均匀地洒在每个串。

“成啦,啊——,爷爷我困了,得回去睡觉了,你们几个小家伙造吧。”刚走两步,又转回来把佐料罐小心地放回兜里、别了三根串,又提起网兜里的甲鱼,这才哼着不着调的山歌走进黑影儿里。“梁爷爷,跟我爷爷还有南爷爷说一声,我们再玩会就回去!”云山赶紧追着喊了一嗓子。“别太晚了,仔细野狼下山......”远远的一句话飘了来。

梁一卦一走,四个人没了拘束,忙成一团,添柴的添柴,吹火的吹火,翻串的翻串,不一会儿,掺着野蒜味的肉香升腾起来,直冲鼻子,四个人都不停地吞着口水,恨不得立马开造。还好,蘑菇熟得快,兰玉瞅着差不多了,招呼雁飞过来尝尝,嘱咐小心汁热烫着嘴。

“嗯,又鲜又甜,吼吼,烫......”

兰玉见状小心地吹凉一串递给春妮,自己才慢慢地细嚼起来,味道要比老林子里的好吃,那山洞果真是个好地方。想着又对雁飞说,“飞哥,这么浓的香气,别把狼给招来。对了,刚才梁爷爷收拾小鸟的内脏埋了没有?”

“没事,离村子近,今天又是鼓乐、又是炮仗,狼不敢来。我们有刀又有火,来了也不怕!”

云山知道雁飞是真不怕,他体格健壮,拳脚迅疾,像黑豹一样强悍。

“咦,梁爷爷把那些小鸟肚货都带走了?对了,今天家里大半天都没人,大黄看家来不了。梁爷爷不知道大黄挑食,它才不会吃那些脏东西。”云山对雁飞和兰玉道,“嘿 ,飞哥,你那叫花子野鸡好了,黄泥肯定是烤裂了,这香味.....啧啧,快看看,可别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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