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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时看见南爷爷门前站着一个汉子,把手里一个木匣放到门口就跑了,南爷爷追出门,连喊:“小金,小金!慢点,路滑......我给你打个收条呀......”可那汉子跑得飞快,顺着向阳坡往崖下跑了。

“南爷爷,这是什么呀?”

“阿山,你进屋来。”

云山跟南老头进了他里屋,南老头打开床尾一个巨大木箱,“阿山,阿飞当兵去了,不知道啥时能回。你是我的徒孙,这个事跟你说一嘴,你心里好有个数。这个梨木大箱子,本是我盛放药材的,你先看看这些东西。”

云山走向前,大箱子里四个格间,有两个格间里一包包的放的全是各个朝代的铜钱、银元之类的,多半挺新,有的还黄澄澄的;另外两格,一格装的香炉、金锁银碗等老物件,另一格则是瓷器、字画等,瓷器最多,意蕴古老,云山隐隐觉得不是凡品,心下吃了一惊。

“南爷爷,您哪来的这些宝贝呀?”

“喜欢吗?猜猜哪来的。”

“......猜不出。我喜欢有用的东西,这些东西能有啥用?”

“呵呵,傻小子。看到刚才跑掉的那个人了吗,一家三辈人,十几口子高烧不退,爷爷在他家整整守了三天两宿,又是针又是药又是洗又是泡才都给抢回来。他送来的这个花瓶,雍正朝的,是家传几百年的宝贝。这几个月旱情严重,又是青黄不接,时不时的有瘟疫,老乡们那点钱买糠买粮都不够,哪还有钱付汤药费。山民们淳朴,不愿欠账,特别是救命的恩情,宁愿把家里最值钱的物件拿来抵付,我再怎么推辞都没用,别看穷,他们爱脸儿。没法子,我就把这些老物件装到这个箱子里了,这里竟然还有梁诗正的一幅字,即便在乾隆当朝,没有二百两银子也不换吧,难为他保存得这么完整。你要知道,这些东西保传下来不容易,在十年大劫里该毁了多少呀! 夺人所爱非君子能为,我跟他们说了,暂代他们保管,三年为期,有后悔的随时来取,分文不收。这些年不知收了多少,除了少量他们取回去了,剩下的都在这。呶,这个是我列的清单,我如果不在家,有人凭我的收条来取的话,你给他们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飞哥当了兵,咱们就是军属,不敢犯错误。以后平反了,咱们就得搬家回京城,这些东西怎么敢带?以后ZC要是有反复,你就把他们藏在地窖里,虽然咱自己不能要,可这些东西也不能轻易地毁喽,都是祖宗传下来的,明白吧?”

云山点头应允,接过一把大箱的钥匙。心想:得,又多了个活儿。趁着南爷爷有空,云山拣着针法里不明白的地方向南爷爷请教不提。

三号这天,雨霁天晴,春风和畅,一早云山跟爷爷说吃过饭要带大黄到山上转转,爷爷回说:也好,这连续多日苦学,身心烦燥,到山上放松一下很好,带上刀棒注意安全,他上午上完课后去崖下村去采买些东西,要去家访一些上学困难的孩子。

到达桃花涧时,云山惊诧(雨水这么神奇)于桃花涧的美了,山梨山杏开得粉白,杜鹃山桃开得嫣红,一簇簇一丛丛千姿百态,蜜蜂辗转于花间,嗡嗡地哼着,山雀啄食着嫩蕊,恣意地叫着,云山只觉仿佛置身于仙境,心中块垒顿消。大黄也兴奋地爬高上低,这闻闻那嗅嗅......清明时节的阳光,不冷不热;清明时节的风,不疾不燥。云山登上一处高岗,从腰间抽出竹笛,一曲难度极高的《帕米尔的春天》从笛孔间流淌而出,欢快热烈、春意盎然,善于编织的双手指法灵动、内外兼修的体质气息悠长,一曲终了,山间仿佛安静了,唯有风声载着笛声吹向大山的更深处......神完气足!云山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岂能挥霍别人的慷慨馈赠。

跳跃着下了岗,来到涧水边,两天的春雨,涧水涨了不少,但水依然很清澈,要是急雨水就得浑了。通往山洞的‘桥’没被淹,大部分仍露在外面。云山收好笛子,系紧背篓,左手执棒,右手握刀,只是几个飞纵,就来到了山洞口。示意大黄守在洞口,然后原地静静地听了一会,从背篓里取出油松木条点着,云山一步步进了洞,呼噜呼噜的声音从寂静的深处传来,不时还掺着一声像是嘶吼的声音,胆气不壮的人断不敢再进半步。云山记着飞哥的描述,并不太害怕,他擎着火把谨慎前行,一边还数着步数,确实如飞哥所说,好像是往下山的方向走。呼噜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大约三百步的时候,云山站定,拿着火把照向周遭的洞壁,隐约有白字,云山从背篓中又取出一根油松木条点着,这下够亮了,“深挖洞,广积粮”,云山念出声来---都是简体字!山洞并不老嘛,云山心想,或许山洞原本就有,若干年前被军人使用过,看来并非人迹不到的地方,云山略有些放心了。再前行一百来步,洞壁又有白字:危险 止步!!云山心想应该快到泉眼了吧,呼噜声更加清晰,他静静站了会儿,见两个火把都烧得旺,于是再放心前行,又行约一百来步,翻滚的雪白泉眼出现在前面不远处,泉眼后面似乎还有路,雁飞哥上次应该就是到了这里后没有再往前走。弥漫的水汽使得火把上的火头剧缩,瞬间周围暗了下来,云山快退了两步,这里好暖和,不会有什么鸟兽吧?应该不会,水声太大了。云山把火把插在离泉眼稍远的地方,慢慢向泉眼靠近,地面很滑,云山只用右手拿着短棒,热汽扑面而来,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这下好了,地面如此温暖,令人很想放松下来。不行,离近了肯定会烫得受不了,再说这硫磺味太大,熏得慌,云山不再迟疑,迅速起身后撤,起身时手在地上划拉时抓到了个什么东西,不像是活物,凑近火把一看,原来是根皮带,云山把皮带扔到一边,心想果然是有人来过的,却并没有什么好东西,索性绕过泉眼再往下走走看。云山又后撤了几步等火把烧得旺时,身体贴着洞壁快速移动绕过泉眼,火把被石壁上的水给浇灭了一根,云山心里狂跳了几下,还好,快走了十几步,另一根火把还烧着,看水汽渐渐没了,云山又把熄掉的火把点着,前面没有泉眼了,却听到了流水声,仿佛是瀑布的冲击声,山洞也折了个弯,似乎有亮光,又向前走了三百步,洞口豁然亮起来,竟然出来了!云山四周一望,不像是山谷,倒像是在井底,怪不得感觉是往下走!‘井’的上方虽然亮堂但并不见天空,硫磺味还能依稀闻到;洞口两边只稀疏地长着几棵有着细长叶子的绿草,洞口左后方是个清澈的大池子,袅袅地冒着水汽,池底是五颜六色的石头,晶莹莹的闪着光。洞口竟是凸出来的,云山抬头往左上方看去,大概十米高处有泉水从山壁泻出,注到池子里,那瀑布声原来是这里发出的,云山明白了,那洞中泉眼的热水溅出后渗过洞壁,倾泻到这里。洞口正对着绝陡的峭壁,紧贴峭壁长着几株结有如珊瑚般红果的矮树,长长的根系一直延伸到池子里;洞口右边看得出曾经也是个池子,只是较浅,里面没有灌木杂草,池底也是五彩的石头,只不过没有左边的那么晶莹。两池中间,连着洞口与对面绝壁的是一道石梁,还算平整。非常干净!没有鸟兽蛇虫之类,云山先到右边的干池子里踩了踩,拣起三块鹅蛋大小的石头,颜色各异,拿到左边池子里清洗了一下,水很暖,红蓝绿三块石头被水润过后立刻显得晶莹剔透,云山心里暗自称奇,莫非是三块玉?他把三块石头放进背篓,做镇纸也不错。

云山在山洞里匍匐时弄得浑身是泥水,这会儿看见这一池碧水直想进去扑腾一番。他很小心地把一只脚探进池中,很暖!踩了踩池底的石头,把另一只脚也放进去,哈...嘶,舒服!云山再次仔细地看了下周围,池外一切收在眼底,没有暗藏危险的地方,池里清澈见底,并无鱼虾之属。这里应该就是这山的心腹所在吧?云山放下背篓放在石梁上,脱了衣裤鞋袜放在背篓上,缓缓地滑进池中,一股热流沿着四肢百骸不断延伸,循环,周身暖洋洋的。深吸了一口气,云山把头也没到水里,忽然觉得这口气在体内随着热流流转,从头颈到心肺到诸腑到会阴然后回聚到神阙之下,得有两三分钟了吧,云山却没有觉得憋闷,缓缓把头伸出水面,吐出浊气,再深吸一口气,没入水中......,如此三次。云山觉得丹田内仿佛有了什么东西进驻,他的心境越来越空明,忘了身边的一切,也忘了过往的一切。慢慢的,眼神变得模糊,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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