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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云山听到吴月的院子里有动静,感应到有人走动。他在李占山家的水井旁舀水洗过手,搬了个梯子搭在中间院墙上,踩梯子上去,见吴月正从厕所向外走。

“吴月,嘘!是我,云山。来帮我接下包。”云山自己眼睛好,以为谁的眼都跟他一样。要知道,冬天的早上六点来钟,十米外根本看不清人,有农村生活经验的人都明白,院墙上突然冒出半截人是个什么体会。

吴月差点没吓死,可听到‘云山’二字,她还是忍住没出声,抖得跟筛糠一样走向墙下,仔细一瞧,眼前英俊的面孔不是朝思暮想的他是谁?

“你走错了吗?啥时到的呀?”她先接下云山的包,“别走墙,梯子得放回去,今天肯定有人来,看到梯子不好。”吴月急急告诉云山。

云山立马明白,下了墙,放回梯子,感应到周围没别的人, 一溜烟儿从正门进了吴月的院子。

“哎呀,你怎么穿得这么时髦,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人家都没有梳洗呢。”吴月并没有扑向云山,而是扭头跑回屋里。云山摇了摇头,这个比欣然还小一岁的女人,分别才一个来月,就憔悴多了。没人帮她,还得瞒着公婆帮自己收货,一个乡下女人,连自行车都不会骑,太不容易了。

云山轻轻走进堂屋,屋里收拾得倒整洁,那个曾经惹过事的条几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电视,堂屋正中的饭桌两侧摆了两个实木长椅,上头端端正正地各放着三个绣花棉垫。是,这个天要是直接坐在椅面上,屁股哪受得了。吴月家的憋气炉放在卧室墙角,烟道从高处绕着卧室的墙走了一圈,这样炉子能最大限度的供暖,十分经济。大床旁的小床上,小山睡得正香,粉白的小脸儿有几分吴月的模样。云山轻轻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脸蛋,睡梦里的小朋友嘟了嘟嘴,眼睛也不睁就美美地笑了,云山看得心头颤了一下。又一个没了爹的孩子。

堂屋另一边的房间里,吴月洗抹完正对着镜子扎头发,云山走进屋里,从身后抱住她,“等会还得演一下呢,天快亮了,我从山路下来,你不得去迎迎我?不然怎么像桂花涧来的医生呢?其实,他们老两口我都针过了,过一会估计李占山也能自已下床。”

“啊你?你什么时候到的?飞也没那么快吧......累你辛苦了,男人。”吴月无由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心疼,她抓起云山的手贴身放到胸前。云山则挣脱一只手把吴月搂进怀里。

片刻的温存,云山道:“给我抹点胡子吧,别被人认出来,老两口已经好了,我进去敷衍敷衍就行,不让外人进屋。还有,你赶紧去叫醒小山他奶奶,给李占山收拾收拾,他失禁了,屋里臭得很。我走前,你别忘了给我几个钱,然后我走大路拐进老宅。”

待吴月恋恋不舍从他怀里出来,云山忙打开旅行包,把一万块钱塞给吴月,自己迅速换上滑雪衫和棉靴。吴月来不及推辞,去灶房拿来一根炭条在云山的短胡茬上细细地划上两道,云山对镜子轻轻抹匀后,背起药箱迅速出门,消失在村后茫茫的山路上。

一切照计划进行,吴月乔模乔样接来云山时,天光已经大亮。倒也没人真正关心他家的事,各人忙各人的,都有自己的一摊活儿。老两口已经起床,李占山还有点站不稳当,见了‘潘大夫’后,都说自已刚才跟大夫梦见过,大夫离开前把水壶都给装满了,云山装作愕然不明所以,号过李占山的脉后,煞有其事道:“我刚从山中来,天黑瞧不见路,绕着一块石头怎么走也出不来,就是鬼打墙了。迷迷糊糊间,有人指引我该怎么走怎么走,我信了,走了没有二里,就碰到你家儿媳妇。

听你们二位一讲,我猜八成是山神显灵,不然哪会有大夫三更半夜上门给人治病,而且能一下子就治好了的......你们家遇到凶事,我看怪就怪在你家兄弟身上,此人要不作恶,你家得是啥光景?!逢凶却又化吉,我看福报应在你家小孙子身上,孩子小,还指着爷爷奶奶呢?上山拜拜吧。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没病。”

老两口千恩万谢,老太太转身取出一百块钱给云山,让儿媳送送大夫......

云山从吴月那里取了旅行包,告诉她自己明天下午就走,后天一早跟人说好的有事。约下午吴月上山拜过山神之后见一面。

迂回进了云崖村老宅,一切如旧,水井照常能用,桂花树也未见凋零。天气不错,把被褥铺盖拿出来晾晒后,云山煮了壶茶,拿出相机,从各个角度把院子拍了一遍,又自拍了几张。然后坐在爷爷从前常坐的地方晒太阳。

虽然离开不久,但是从繁华的金陵回来,再见云崖村却恍若隔世。

迷迷登登的,见爷爷从里屋走出,南爷爷和梁爷爷也从各自屋里走出,三人蹲在桂花树下闲话。南爷爷切着烟丝,依然是小声慢语的样子,梁爷爷挥舞着烟斗,还是慷慨激昂的神情,爷爷却一句话也没说。春妮带着大黄从院外跑了进来,手里攥着两个绿色野鸭蛋,让自己猜是公鸭蛋还是母鸭蛋,正玩笑着,只见飞哥拉着兰玉的手也从外头走进来,后面跟着兰玉的弟弟兰陵。兰陵进门后东张西望,突然把手里的一把土洒进水缸后就跑了。

云山睁开眼,刚才是睡了一觉吗?好暖和,院里的水蒸汽弯弯曲曲地上升。云山总觉得有些膈应,站起走近水缸看了看,哪有土?水缸上面盖着盖子呢。

难道那次是兰陵下的毒?自己是被欣然带进沟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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