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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医院6层寂静的走廊,偶有护士推着病床快速经过。长廊尽头,半开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洒在光滑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603重症监护室,欣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白如纸,长长的睫毛没有了往常的灵动,苍白的嘴唇上仿佛结了一层霜,她右手下的床单有明显褶皱痕迹,想到她一定是有一阵因痛苦难当而握紧床单,云山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疼到难以呼吸。

他不能上前给她焐手,也不能在她耳边说话,淋巴瘤病人不允许外人接触,甚至只能在病床三米之外。有半小时的探视时间,就只能这么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上,痛苦如海水一样,灌满他的口,淹没了他心智,他必须咬紧牙关才能承受。

十分钟后,云山才感觉意识回到了身上,用力地看着欣然,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大夫说一刻钟左右她就能醒来,连续化疗让她的身体有些虚弱。

她打电话她说她又要出发了,应该就是准备化疗了吧,她想听听自己的声音,然而他正在兰陵,在下河湾回市里的路上。

突然,那弯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又一下,云山把眼前的隔离架都快攥碎了,“欣然,欣然!我在你右边,我在这里!”云山在心里呐喊,而嘴上只是喃喃地,“欣然,欣然,欣然.....”

欣然睁开眼了,仿佛积攒了很久的力量,头缓缓转向右侧,有倔强,却也有期望,这个穿着隔离服的高大身影?真的是他,戴着口罩和隔离帽我也知道,是他!然而,浑身的肌肉像与大脑失去了联系,一点点也动弹不得,笑一下吧,嘴唇很干,脸也很干,这个笑容一定很难看吧?眼睛酸涩了很久,两颗泪珠滑落到枕边。

“你来了?”欣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

云山用力地点头,泪水模糊了眼睛,他把口罩往下拉了拉,“为啥不告诉我,我这么想你,欣然你为啥不告诉我?”云山无法遏抑的哽咽终于打破了这里冷寂。

“家属请不要过于激动,病人需要安静。”护士拿着提示牌向云山示意,于欣桐怕云山看不见,在背后悄悄地戳了他两下,她心想这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幼稚,眼泪水太多了,连鼓励的话都不晓得讲几句。

“姐姐加油,你很快会好起来的,我明天再来看你。”于欣桐握着小拳头挥舞了几下,仿佛完成一个仪式似的,收起了甜甜的笑容,转身出门。探视时间快要结束了。

“欣然,我也是医生,你放心,有我呢!”云山压住上涌的气息,轻声告诉她不要担心,有他在,没事的。

“云山,看到......我爸了吗?”欣然使出浑身力气问。

云山愕然了一下,“我刚到,还没看见于叔。”护士在已身后推着他向外走。

欣然慢慢转回头,闭上眼睛,等待输液排毒。

“你得感谢我吧,不是我帮你,你都进不去呢!”于欣桐对追上来的云山道。

云山听着有些不舒服,“你觉得是在帮我?我是欣然的朋友,来看她还要谢谢你?”

“苏北佬,跟你说不明白。”于欣桐紧走几步,甩开云山。

“哎,我问你,于爷爷呢?于叔叔呢?”

“你不要我帮忙,还问我做什么?你看过朋友,可以回去了。”于欣桐自顾自打车走了。

云山后悔刚才只顾着伤心,没有多问欣然几句话,如今两眼一抹黑,连她家在哪都不知道,难道只能等到明天再问?这个于欣桐太古怪了,既然都跟医院证明自已是欣然的好友了,为啥连接待一下都不愿意,至少带自已去趟家里见见于老才是应有的礼数吧?看她探视欣然时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伤心,好像只为完成一个任务似的,而欣然对她的鼓励仪式也没有回应,云山一肚子的疑问。

坐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云山乱糟糟的思绪渐渐平复,想起年前跟于叔叔订购玉石的货款,是汇进一个叫华侨酒店的账户,那不就是佟姨的酒店吗?云山刚拔腿要走,又缓缓坐下。不对呀,佟姨为啥不来探视欣然?按说,她得了这么重的病,孤单地住在重症房,别人可能不会天天来,做妈妈的肯定每天都会来陪才对呀。莫非她不在沪海?于叔叔也不在沪海?要不欣然为啥问看到她爸没有?

去看看,至少还有一位王茜副总可以问问。

华侨酒店在人民公园附近,毗邻南京路,位置优越,交通便利。七层的西洋建筑,闹中取静,别具一格。

云山背着旅行包走进酒店大厅,左手边是一个很大的礼品店,礼品店的门并不朝外,而是面对着前台,经过礼品店门时,他感应到了熟悉的云南彩玉,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然而礼品店里并没有人。他走到前台,可能因为仍在正月里客人不多的缘故吧,前台的两个女人在嘁喳聊天,根本听不懂,“请问两位大姐,你们佟总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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