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萧灵琅醉意上头，但人还算是清醒，她猝不及防被向南繁问起，犹豫了好一阵才借着醉酒蒙混过去。
今日向南繁的话，让萧灵琅意识到向南繁仍对那个问题紧追不放。
这一次，萧灵琅没有过多犹豫，她直言道：“对，元宝是你的孩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向南繁明显地松了口气。
向南繁原先一直是猜测，可就算有九成的把握，他在没得到萧灵琅给的肯定答案之前，心里都没底。
“我……”
向南繁正想要说什么，萧灵琅却抢了话头，“我当初选择生下元宝，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我，说我自私也好，愚蠢也罢，但生下元宝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就算我这辈子都无法给元宝一个亲生的身份，就算他以后会因此而怨恨我，我也愿意承受。”
“但你始终在我的计划之外，若非你让皇帝赐婚，我会将你排除在外。”
“而现在看来，有你好像也很不错，因为元宝很喜欢你。”
“元宝有亲爹的陪伴和教养，至少成长的过程中不缺少父爱。”
萧灵琅将心底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向南繁神色复杂。
他没想到萧灵琅今日会忽然变得如此坦诚。
但萧灵琅的话也让他非常震惊，以及心疼。
那一夜的事，向南繁的脑海中有断断续续的记忆。
那种陌生又真切的感受，在向南繁被祁无病治好后，就一直困扰着向南繁。
他频频做梦，而梦中的女子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但向南繁最终还是确认，那个女子就是萧灵琅！
所以，当萧灵琅从西境返回盛京城，还带回来一个养子的时候，向南繁就怀疑那个养子其实就是萧灵琅在西境秘密生下来的孩子。
向南繁没少派人秘密查证，但萧灵琅确实做得天衣无缝。
若非元宝的眉眼越看越像他，向南繁也不敢确认。
“灵琅，对不起，我……”
向南繁出言道歉的话语又被萧灵琅抢白，“错的不是你，你无需道歉。”
那件陈年旧事，萧灵琅已经不想再提。
白筱薇死了，公孙北衍也死了，就连许氏也死了。
这世上不会再有不相干的人知道那晚的事。
所以，那晚的事，可以烂在肚子里了。
至于元宝越来越像向南繁了，也不是无法解释。
相由心生。
就连相处久了的夫妻都会越来越相像，才有了“夫妻相”这个词。
那元宝被向南繁养大，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像向南繁，也可以说是“父子相”啊！
反正萧灵琅有底气在今后保证没人敢猜忌或是诟病元宝的身世。
若是旁人有一百种方法指摘元宝，那萧灵琅就有一百零一中办法反驳回去！
“哎……”向南繁幽幽地叹息一声，两次都被萧灵琅抢了话头，他也很无奈。
萧灵琅却还没有说完，她继续道：“向南繁，我不是被正常养大的，所以，我做不了正常人。”
“那些正常人会做的事，会有的七情六欲，在我这里可能是不正常的表现。”
“所以，我不可能活成你所期望的样子。”
“甚至于，我也给不了你所期望的回应。”
“但我可以承诺你，元宝有且只有一个父亲，你永远都会是元宝唯一的父亲。”
“而你若是想要和离，随时都可以，反正公孙皇室都覆灭了，谁还管得着以前的一纸赐婚。”
萧灵琅的上一世，活得浑浑噩噩，凄凄惨惨。
她一个不学无术，连三观都被扭曲的人，在异世界的被多次教做人。
她能有今日，都是从残酷的教训中总结经验而来。
并且，萧灵琅重活一世，除了复仇就是弥补亲情缺失的遗憾。
至于男女之情，萧灵琅在公孙北衍那栽了大跟头，自此对除了亲人之外的男人，都有莫名的抗拒。
现在的萧灵琅就是一个钢铁直女，想要她枯木逢春，铁树开花，希望渺茫。
对于萧灵琅的话，向南繁并不意外。
他甚至知道这都是萧灵琅的心里话，毫无半点水份。
陪在萧灵琅身边的时日不算短了，向南繁怎么可能看不出萧灵琅的脾气秉性。
若非如此，向南繁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他生怕自己急躁了就会吓跑萧灵琅。
“灵琅，今日得了你的答案和承诺，我也就安心了。”
“和离一事，你今后就不要说了，我不会同你和离的。”
“我也在此承诺你，今生今世，我向南繁有且只有你萧灵琅一个妻子。”
此话一出，萧灵琅神色并无明显变化。
显然，萧灵琅对此是信也可，不信也可的无所谓态度。
向南繁见状，只得继续道：“灵琅，不妨来打个赌，就赌你我谁先背弃承诺如何？”
萧灵琅顿时坐直了身子，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我承诺你的事，自然不会背弃，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应下你的赌局！”
好胜心暴涨的萧灵琅，根本没意识到向南繁在诱她入局。
“好，赌局今日落成，赌注就是输者必须答应赢者一个没有任何前提的条件。”
向南繁神色不改，心中却高兴了几分。
萧灵琅想了想后，一锤定音，“好！”
向南繁出言试探，“击掌为誓？”
萧灵琅爽快地抬手与向南繁击掌。
自此，向南繁再也不提元宝的身世，甚至再不就感情之事对萧灵琅旁敲侧击，多方试探。
这世间凡俗，千人千面，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千变万化。
有的人热情如火，感情也轰轰烈烈。
有的人却人淡如菊，感情就润物无声。
向南繁琢磨透了萧灵琅的性情，所以选择陪伴在萧灵琅和元宝的身边。
就算要将男女之情抛却，但他们仍是可以用亲情关系维系的一家三口。
如此，向南繁依然满足。
来之不易的新生，有妻有儿，向南繁何其珍惜。
而今后还有大半生的时光，他相信自己终究会在萧灵琅的心中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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