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要把重明宫打造成一道坚实的防线,进可攻退可守,不至于让她的人在她的地盘被人如削萝卜一样轻易杀害。
栉巾被她这么盯着,嘴角的笑也有些僵了,在她察觉到不妥前,楚长欢主动移开了目光,转而去看头顶的梧桐树。
风从树荫间打马而过,惊起了扑簌簌的一片。
“不是说要给我接风洗尘吗?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说着,她于落叶间回过头来,红衣似火,像是要把这天地间所有萧条的东西全部点燃。
梧桐焚成枯柴,烈焰从树根腾生,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不是人间,是炼狱,楚长欢就孑然一身地站在那里,眼里是空洞的,无爱无恨、无喜无悲,一双大手奔袭而来,想要救她出去,
可就在快要接触到她衣袂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前化成了灰。
沈故言猛地惊醒,伸出的手直直够向远方,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向前栽了过去,声音闹得很大,惊动了门外支着脑袋打哈欠的庆祥。
“怎么了主子?”他急匆匆地站起身,手刚搭在门上,就听见沈故言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没事,”他轻咳一声,又道,“翻身碰倒了香炉,不碍事,你不用进来。”
庆祥反应了片刻,收回手退了下去,转身正撞见姗姗来迟的庆喜,二人对了一下眼神,庆祥暗叹一声,颇有深意地对他摇了摇头,庆喜没做声,抬眼瞥见里间亮起的灯烛。
烛影婆娑在他漆黑的眼底,沈故言压下眼皮,低头端详着自己的双手,神色凝重。
白色的里衣沾染了地上的尘土,摔下床时脚腕上被床边的杌凳磕了一下,留下了一道青紫的痕迹,即便是重活一世,他的身体依旧差的可以,对别人而言的小伤小痛,在他身上都会被成倍地放大。
就像眼下,他不过只是在摔下床时下意识拿左手拄了一下地面,他的手指就颤抖得不可自抑,他皱着眉头,用尚且完好无损的右手一遍又一遍地安抚颤动的手指,攥紧、再放开,重复几遍可依旧是毫无作用。
“废物。”
清跃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犹如银瓶扎破,他绷紧唇角,转头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把被他擦拭一新的青铜匕首,咬住刀鞘,拔刀的动作一气呵成,下一刻、
鲜血从手掌滑落。
终于不抖了。
他叼着刀鞘,看着自己终于平静下来的右手,丝毫不在意它皮肉外翻的伤口如何狰狞。
他仰靠在床边,眉头松展,笑得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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