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执掌奇货居久了知晓此中门窍,等来客先开口。
一番寒暄客套外加添了一碗茶,王大眼来时的打算忽然更深化了些。
茶香四溢间脑子愈加清明,几乎认识到登门拜访求人略显考虑不周到,尽想着自己如何从中得利再以藏宝谢张举人了。
心思电转间明白这也太不把人家当回事儿了。
“杨掌柜,咱个粗人突然登门是有桩事叨扰,不知张郎君可在府中?”王大眼心里暗暗决定,玩把大的。
即便与门道里同门无甚交道也想结个善缘,如今是有家有业还有子嗣的体面人了,耕读传家是正道,他是从市井底层爬上岸的,当然知晓江湖险恶市井市侩奸猾的真相。
“以此为由头向书生小老爷靠拢,我王家发迹指日可待!”王大眼内心狂呼给自己打气。
“他近日不忙,在这里还是到院里。”杨铭的耐心很足,不然也辅导不了俩练字的手残可怜娃儿。
“劳烦杨掌柜了。”王大眼起身谢道。
杨铭温笑摆手道:“大眼兄弟太客气了,走。”
梅园院中凉亭。
麻子,杨铭杨大哥,王大眼安坐于石桌前品茗闻香。
除了两位是品茗闻香外,王大眼是真的渴了,大口大口往肚里灌。
芸娘将茶壶添水三次,麻子摆手示意她退去。
“没想到大眼兄弟是道门憋宝一行的羊倌儿,幸会幸会啊。”麻子抬手礼道。
“诶诶,张郎君是折煞小的了,俺这羊倌儿不正经,没个正经传承,无师无祖,门道里的歌诀是半支也不会,门外汉一个。这不是恰好牵着线了结个好嘛。”
王大眼此刻将自己心里打算透个干净,按说他不该这么“没城府”,但还是说了。
杨掌柜麻子很欣赏他这种坦荡。
王大眼简单自述过往混迹街头的颓烂经历,又格外珍惜眼前的一切。
身处污秽烂地仍心向阳光的聪明人,麻子不介意离京前拉他一把。
“大眼兄弟的经历起伏跌宕,甚是激励人心啊,不放弃追求美好的向往便是生活的真谛!这件宝贝且拿回去,张某不是那见利之辈。”
麻子同杨铭从王大眼口述中了解一位底层小人物要想爬起来有多么艰难,心中顿生敬佩。
再有,上次见河寨偶遇,王大眼将好宝贝都留给他,已算赚大了。
只一尊铁山印就足以令杨大哥出手相助,不过印修一脉太耗资材,若非如此杨铭得到铁山印后定然寻思转修印修,印修转修不得只能将那铁山印温养当杀手锏咯。
说是这么说,但王大眼丝毫无意将放在石桌上的宝贝收回。
“天下没那白干的事儿,也没那白得的铜板儿。张郎君,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担待些,这掏出去的东西岂能再收回?张郎君的凉亭正缺这么一尊香炉熏香,熏香读书定是件雅事啊。”
石桌上那件宝贝是件香炉,巴掌大小,肚圆三足,赤铜所铸,外表精美镌刻兽纹,一看就是富贵大家所用的精品小炉。
这尊赤铜兽纹香炉是外来的羊倌儿给他的“谢礼”,左右不过两千多两银子的精美小品,既能“震慑”王大眼这门外汉,又能勾起他的贪心,好好做事,谢礼还有呢。
当然行走江湖岂能被地头蛇吃干抹净,他们是外来借宝地求财的,又不是上门子结怨成仇的。能找找同道弟兄化解恩怨就化解,化解不了再划下道儿好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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