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山的山顶没有超过三层以上的房屋,基本都是平房,教习的教室也毫不例外。
符箓课的课堂上静默一片,所有学子皆是盘着腿坐于蒲团上,面前摆着一叠黄纸,手里提支毛笔,闭上双目,在灵识里入定。
连小姐趁此在不大的教室里来回飘动,有时飘动的幅度大了还能带起一阵清风,吹得摆在桌上的黄纸猎猎作响。
眼见常珺想睁眼瞪她,连小姐赶忙停下动作飘回教室后头一堆备用蒲团中坐好。
真不实用,若是捉妖的时候还这么画符,那早便被妖吞吃入肚了。
连小姐百无聊赖的扣着蒲团上的线头。
不知是否是天上地下的夫子教课都是一样的无趣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在这符箓课上,连小姐侧躺在蒲团上险些睡了过去。
下了学的常珺领着她往宿舍的方向走,想起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就忍不住组嘲笑道,“你可真不是个好学生。”
连小姐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埋怨道,“谁家好人一节课四个半小时?你们也真能坐得下来,我可坐不下来。”
“那你可是要学着习惯了,日后还有一节课五六个小时的。”
常珺将课上画好的符纸丢进袖里乾坤,正了正脸色道,“年前有场修道大会,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可能就要在这儿常住了。”
“修道大会?”连小姐有些好奇,“是要做什么?地点在哪儿?”
常珺抬手指向对面的山头,眼中亦是饱含了好奇。
“就在那儿,应该就只是比武,但是比什么我也不知道,老师还没和我说。”
也不怪连小姐和常珺都是满心好奇的模样,毕竟修道大会百年一次。
而常珺也只知上回的地点在庆川市郊区的衍山剑派,其中的具体事项只在总局的古籍中有过记载。
常珺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发觉上一回只有法修的法术、剑修的御剑比的是理论,其余派系的各个项目比的都是实战。
连小姐往前飘,伸手在她的眼前晃晃,“欸,我就想问了,丹修比实战是不是就扛着自己的丹炉对着砸啊?”
“哦,那按你这么说,蛊修是不是都要放自己的本命蛊出来斗个你死我活?”
“万一真是这样呢?”
常珺无奈的摊手道,“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在符修比试上就要现场画符了。”
“依你那画符速度,怕是还没拿笔,就已经输了。”连小姐嘲笑道。
常珺刚想反怼回去时就见一人急匆匆的向她跑来,来人是总局剑修白竹的大弟子圣夏,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孩。
“常师姐!”
圣夏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平复自己的呼吸,许久才将手里牛皮纸质地的任务书递给她。
“杨师叔叫你去一趟南阳市,这是任务资料。”
待常珺接过后便又急匆匆的离去,连小姐把手搭在额前眺望那跑得飞快的圣夏,不由得感叹,“他老师的教习方式可不像剑修。”
“那像什么?”常珺一面翻看任务书一面接话。
“像体修,天天负重绕山跑,练剑的时候也在负重,这不就是体修么?”连小姐嘀咕着凑过去同她一起看。
任务资料就是南阳市分局递上来的报告,说是洛河近一周来水位上涨极快,在当地已有洪涝灾害爆发,当地共有八名失踪者,而再有两天这洪水就要汇入淮江。
淮江下游有合徽、武宁、江华等重要城市,若是洪水沿着淮江一路下游,那造成的灾害和损失定是极大的。
而南阳分局三番五次前去洛河探查,只能检查到微末的妖气。
但当地有不少居民上报说看见了飞起来的鱼,可当分局再度派人前去探查时,河水中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常珺读着资料喃喃道,“飞鱼?”
“什么?”连小姐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常珺指着那段文字问她:“你记不记得有一种妖是飞起来的鱼?”
蠃鱼?
不对,这妖物应当在圭山蒙水,由蜃蛇妖君管辖,怎么会落到洛河里去?
连小姐心头冒出疑问。
“记得吗?”常珺见她有些分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噢,好像不记得了,”连小姐回过神,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万一我就能想起来了呢。”
常珺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往嘴里塞颗辟谷丹,而后收了资料转身向总局的传送阵走去。
行至半道,她才想起来魂体不能坐传送阵,只好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欸——”连小姐拦住转身的常珺,“我可以坐的。”
常珺疑惑的看向她,“你之前不是说不行吗?”
连小姐忽的顿住,往前飘了飘,支支吾吾的开口,“哎那我骗你的,我坐那东西,有点头晕。”
听得她这话,常珺难免哭笑不得,却还是板着脸训她,“你下回直接和我说就是了,骗我算什么?”
连小姐瞥她一眼,嘀咕出声,“算牛肉面。”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小心去晚了。”
连小姐缩了缩脖子,打着哈哈将此事揭过,心虚的在前头带路。
她就是对早上那只受常珺宠爱的小黑狗不爽。
自江华到南阳,统共要坐两个传送阵,从江华到合徽,而后再到南阳,用时只需十分钟,主要耗时在使用各地传送阵时的登记。
常珺走下传送阵时,连小姐的魂体已经由灰白变为透明,如若不细看,还以为她就此消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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