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执法船就到了峡州城岸,岸上的胥吏见到一艘无浆无帆怪船靠岸,就飞也似的进城禀告知州去了,岸边各色各样的百姓畏畏缩缩在窥视,见到出来的是剃着光头的几个厢军,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路上,几个人坐在怪船上,看着快船前进自如,过激流险滩潇洒自如,自然是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半路还顺便把李泽深派去送信的人给接上,现在送信任务也重新落到了张肃赵元任和手下的一干都头上。
李泽深面对这样的怪船虽然惊骇,但是更多的是激动,他站在快船的船头,享受着江风扑面而过,思虑间是“铁骑突出刀枪鸣,云中鹤唳马蹄轻”,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出征漠北的汉军,燕然勒石的不世奇功正在前方等着他。
一干人等上岸之后,尹俊涛就跟几人告辞,峡州两岸的百姓现在亲眼看到这艘大铁船掉头之后逆水绝尘而去,无不咋舌。
这种景象不出半日肯定会传遍整个峡州。
几人目送船只直到看不见之后,才匆匆往府衙赶去,不过,半路上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通判张义。
张义见到张肃和赵元任及一干都头,就知道李泽深已出大力,忙向李泽深道谢道:“李通判此番真救峡州于水火,下官拜服。”
李泽深也还礼说道:“子明兄,此非下官之功,此间不是说话之地,等见到陆明府,下官会细细道来。”
张义听完一愣,连忙说道:“那是那是,各位请跟我来。”说完,引着这群人朝府衙奔去。
话说自李泽深去后,陆从安这几天是寝食难安。
原因就跟李泽深猜测的一样,陆从安忧心髡人势大,一旦髡人发兵来攻,峡州定然守不住,无论是破城还是投降,总之自己在朝廷那里就是罪官之身,身在东京的家眷定然要受罪。
所以他备受煎熬。这天下午,他又是跟张义在府衙细细研讨,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分,正准备用膳,忽听衙役来报说髡人怪船奔峡州而来,就急得连饭都顾不上吃,马上安排张义到岸边查看。
张义走后,陆从安又思索一番,猜测可能是李泽深有结果了,不过又不敢确定,因此又在衙厅内踱来踱去,烦躁不安。就连来提醒他用饭的老奴都呵斥出去了。
不过此回陆从安猜对了,过不了多久,就听到张义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明府,李通判回来了,髡人用快船送他回来的,一并回来的还有张肃和赵元任两位都使”。
陆从安闻言,大喜,连忙迎了出去,就见到张义带着李泽深并张肃赵元任三人向衙厅奔来,只是张肃赵元任被剃得光溜溜的,一眼看下去非常搞笑,不过此时陆从安却没有时间深究,立刻抱拳说道:“李通判此番辛苦,为就峡州立下不世之功,当受本官一拜”。
说完就拜了下去,李泽深眼疾手快,立刻赶了几步,托住陆从安说道:“明府折煞下官了,此非下官之功,容某细细道来”。
“好好好”,陆从安心情大好,连忙让老奴上菜,大家边吃饭边听李泽深说。
李泽深先捡前面的见闻讲,讲髡人长达十数里的营寨,讲髡人给俘虏上髡刑,讲髡人一日三餐白米粥不限量。
直到菜已上齐,旁边已无闲杂人士,这时,他才低声道:“明府,髡人明日一早大军便沿江而下,不出半日即要取峡州,吾等劝大人早做准备”。
然后,他就把贺熊跟他说得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完了,又补充道:“明府,可立刻修书去往东京,通知家眷即刻启程,不可耽误,否则必有变故”。
陆从安此时一动不动,脸上没有表情,筷子抬在空中,正准备夹菜又没夹,显然是被贺熊讲的话震惊到还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放下筷子,左手杵头,说道:“兹事体大,容我再想想。”
李泽深见此,连忙对张肃和赵元任使眼色,两人见状,连忙拿出自己写的书信,齐声道:“明府,此乃吾俩在髡人俘虏营所写,其中细细陈述此事,请大人过目。”,
陆从安听完,也顾不上吃饭,就拿过细细看起来。
信不长,陆从安很快就就把两人所写看完了,这两个人写的大同小异,都是从自己的角度陈述了战斗的全过程,在俘虏营的所见所闻,日常听到髡人谈话的内容。
不过,赵元任强调的是髡人法器犀利,百丈之外,声响人倒,宋人无可制,而张肃却强调的是髡人经常讨论如何攻破东京,如何惩罚皇帝之说,而且,他也在信中提到,髡人似乎有未卜先知之能,预知金人能攻破东京,将当今官家和太子等一干宗室掳走。
陆从安看完,揉揉眼睛,把信丢给张义和李泽深,说道:“李通判、张义,你们也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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