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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深夜,即使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也寂静了下来。

秋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飘飞的大雪,日常走神中。

真好呢,短暂而又美丽的事物。

她伸出手,捏了几片相似的雪花,然后让它也随着飞雪一起飘落。

这样看来,能被随手改变的规则其实和能被随意创造出来的雪也没什么区别,那么人呢?

生活在这些规则里的人,似乎也差不多。

“哎呀,在此冬夜,你也无心睡眠吗?小秋鹿。”太宰十分自然的走进来,坐在床边的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秋鹿放空的眼睛又有了焦距,看向不请自来的太宰,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我应该没有忘记锁门吧。”

“锁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被打开吗?好啦,下次我会敲门的。”

太宰反坐着,趴在椅背上,翻看着他刚才从桌面上拿的纸张。

纸上记着奇怪的文字符号和推演公式,以及一些看不懂的备注。纸上这些东西,看着像是设计图。

“秋鹿刚才在想什么呢?”太宰突然问道。

那种熟悉的,空洞洞的死寂眼神,只在第一次见面时出现过的死气沉沉的气息。果然,很有意思,不是吗?

“嗯……什么也没想。”秋鹿说的实话,可是太宰似乎不怎么相信。

太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纸张,转而说起了其它事。

“第一次到异世界,兴奋得睡不着,想着小秋鹿这里有没有可以立刻致死的安眠药。”

“会立刻致死的那是长眠药。”

“是这样吗?”他指着桌上看起来像圆底烧瓶的玻璃瓶:“那,这个是什么?”

成人手掌大小的药剂瓶里装着透蓝色的液体,现在只剩下一小半,在瓶底浅浅的一层。

太宰轻轻晃着手中的药剂瓶,蓝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平静的香气。

很熟悉,是秋鹿养在阳台上的奇怪的花,叫月铃兰是吧?

他就着瓶口喝了一小口,和水一样没什么味道,剩下的也很快被他喝了下去,舌尖舔舐了一下瓶口,卷走残留的药剂。

“你说……”太宰摇晃着空瓶,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这算间接接吻吗?”

报警吧,这完全是已经可以报警的程度了。

“你清醒一点,这只是一瓶平缓精神的药剂而已。”秋鹿略带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太宰,你是终于彻底疯了吗?”

镇定剂?太宰觉得药效挺好的,感觉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脑海里那些嘈杂不休的东西没了动静,什么也不想思考。

他没有反驳,放下空瓶后,转了一个方向离开椅子,坐在床沿。

“你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呢,是以前去其他异世界时收集的吗?”

“嗯,想着来都来了,偶尔会收集一些特有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她学会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秋鹿回答着,继续看向了窗外,一天又一天,似乎没有尽头的旅程,感觉好像已经持续好久好久了。

她伸了个懒腰,离开窗前走回床边坐下:“我要休息了,太宰你也该走了吧,已经很晚了,扰人清梦如同断人生路呢。”

太宰笑了笑,有时候她还是挺好猜的。

他没有收回手,反而撑着床沿,将上身凑近过去:“你说,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总不能莫名其妙的突然去死吧?”秋鹿反问他。

太宰越来越奇怪了呢,和她说这个干嘛?

难道现在她不仅要解决他身体上的伤害,还要解决他心理上的问题?

“我可不会心理疏导,不过物理超度我在行呢。你需要吗,太宰?”她成不了别人的救赎,没人可以真正代替另一个人,去承担别人的人生。

“这样就没有意思了,聊天嘛。”太宰坐正身体,手肘支在床头柜上,单手托着头,看着她的侧脸。

“呐,为什么?秋鹿,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去活着?”你又能告诉我一个怎样的答案呢?

秋鹿难得的没有回复他,像是在发呆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累了吗,秋鹿?”

“啊?”秋鹿终于有了点反应:“还好。”

她往后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如果要探讨人生哲学,麻烦你换个时间。”

“所以,为什么?”

“太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为什么呢?”她到底在追寻着什么呢?

“你好烦啊,像个复读机一样呢,太宰。”

“很难回答吗?秋鹿。”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本来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他还是听到了回复。

“啊,这个啊……活着不好吗?世界那么大,活着就会有惊喜吧。”秋鹿望着天花板发呆,说着不走心的回答。

她知道啊,但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能做到的。所以说太宰为什么要过来败坏她的心情,真想把他丢出去……

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真是虚假的说辞。”太宰扫兴的站了起来,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坐回椅子上。

可是喜悦和幸福都是短暂的,唯一无法平息的只有仇恨和欲望,不是吗?

活着,然后痛苦积攒,越发沉痛。

他兴致极低的托着下巴,虽然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深沉得仿佛已经在散发黑气了。

“再陪你聊五分钟。”秋鹿坐了起来,妥协的看着他。

给她有点眼力见啊,他还想能听到什么?悲惨的过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秋鹿思考了一会,说着:“因为死亡是件未知的事。”

“要怎么确定是解脱,还是在肉体消亡后意识被永久禁锢呢。”

“我呀,不太喜欢不确定的事呢,毕竟赌博存在输的概率,我不喜欢输。”

秋鹿想要一切尽在掌握,她想要万事皆顺她意,大概就是这样吧。

所以比起去死,她更喜欢让逼她去死的东西消失掉。做不到的话,她死了都不会安息的呢。

“啊,秋鹿还真是霸道。”太宰语意不明的感慨了一句。

“我能被秋鹿忍耐这么久,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他把玩着顺手从桌上拿的发饰:“诶~那秋鹿今天有没有觉得我比昨天更讨人喜欢一点呢?”

秋鹿有些恍惚,好像以前也有人问过差不多的话――『小姐今天有比昨天更喜欢我一点吗?』『那明天会比今天多一点吗?』

然后呢……嘶,然后他就死掉了。

“秋鹿想起了什么?”太宰探究的盯着她。

秋鹿很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心:“酒店的天台应该上锁了吧?”

可是他会撬锁诶,好像拦不了他。

“?应该吧?”太宰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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