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就挺好,我喜欢秀气的。”
张洁芳是真心实意地想给朱启武省点儿钱,毕竟他俩已经说好了,七夕那天就去结婚登记。
“家长”也已经见过了,朱启武的儿子朱鑫长得跟他爸像了个十成十,都是瘦长脸儿、大高个儿,戴着个眼镜,说话文质彬彬的,不跟唐文远似的,动不动就跟人吆五喝六的。
三人第一回见面,是在家里头,张洁芳忙里忙外做了一大桌子饭,全是朱启武跟朱鑫喜欢的湘菜口味。
光是切辣椒,就把她的十根手指头辣得又红又肿,眼眶子也给熏得通红,喷嚏更是没断过。
朱鑫饭吃了不少,不过一直没什么笑模样,张洁芳还以为他看不上自己。
毕竟朱启武说过,朱鑫他妈是个高中老师,人有学问,长得还洋气,另外死得也早,不到35就出了意外,她都快50了,根本没法比。
一顿饭吃下来,张洁芳拢共就只扒拉了两三口饭,一是心里头憋屈,二一个,是她一点辣都吃不得。
“看不上就看不上,我又不是来给你当后妈的!”
张洁芳只得在心里如此自我安慰,结果朱鑫临走的时候,却突然喊了她一声“姨”,还说“以后我爸就麻烦您照顾了”。
没过两天,朱鑫又给张洁芳送了个看着就老贵的玉镯子,说是当年他妈留给他的,张洁芳根本不敢收,朱启武却直接给她戴在了腕子上,“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必须收下!”
张洁芳已经在心里把朱启武当成了一家人,虽然还惦记着他许诺的那套房子,却还是想着把日子过好。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就给你房子那事儿,一定得公证!要不然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你哭都没地儿哭!”姜小萍嘱咐了她不止一回两回,可张洁芳实在是开不了口。
她总觉得她一开口提这事儿,性质就变了,就从朱启武心甘情愿地“给”,变成了她死皮赖脸的“要”,挺没意思的。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管它是‘给’还是‘要’呢,重点是拿到手!”
那天俩人挑好了,打算去结账的时候,还意外遇上了李媛媛两口子。
“洁芳姐!”李媛媛隔着老远就冲着张洁芳挥手示意,她男人王健却拧着身子,要泡似,。
“哟,这不是小王嘛,怎么?装不认识啊?”朱启武一瞧见王健,就双手插兜、梗着脖子,摆起了领导谱儿,长腔也拖得比平日里更长了些阴。
“……哪能啊朱主任!”想躲没躲成的王健只得硬着头皮,拖沓着脚步上前,他故意喊低了朱启武的头衔,果然气得朱启武吹胡子瞪眼。
王健大学毕业以后,考上了机械二厂的事业编,正好那会儿朱启武是办公室主任,他学历低,纯是靠溜须拍马爬上来的,对王健的态度又卑又亢,活都是王健干,可好处都归了他,还时不时给王健穿小鞋。
王健舍不得辛苦考来的编制,只得硬着头皮干,结果干了不到一年,爷爷突然急病去世,王健急着回家奔丧,给朱启武打电话请丧假,结果朱启武根本不批。
“人都死了,你回去也活不了,领导的发言稿还好些地方需要斟酌,你赶紧回来……别说爷爷死了,亲爹死了,你也得给我回来!”
王健到底没回去,他直接越级跟副厂长请了假,这下自然把朱启武给得罪了,等他回来,朱启武变本加厉地给他穿小鞋,王健让他折磨得神经衰弱,天天晚上做噩梦,最后没办法,只得辞职保命。
“不好意思啊,朱厂长,我这叫顺嘴了,您别介意啊!”
王健最近几年开零食店,脑子跟嘴皮子都活泛了不少,主打一个“欲扬先抑”。
“媛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朱厂长,我年轻那会儿有幸跟着朱厂长学习了挺长时间,就对我个人的这个……这个成长非常有帮助!”
“哎呀,小王啊,这么多年了,你这说话办事儿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朱启武恨铁不成钢地冲着王健摇了摇头,“你现在还是自己干,是吧?哎哟,真是不容易啊,我当时就劝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人呢,一辈子就那么几个关键岔路口,走错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是是是,就是混口饭吃,肯定跟您比不了,您这以后住院,肯定能进干部病房了吧?挺好的。”
什么素质啊?开个零食店,挣了点小钱儿,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当年在我手底下,连个通知都写不明白,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王健人都瞧不见了,朱启武还气得跟那鼓胀的河豚似的,张洁芳有点紧张,每次唐耀灿一生气,就会找茬儿跟她吵架,吵着吵着打起来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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