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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何处不对,柳如是的女儿哪里去了?”郭磊奔来左手钳过贾峰流,右掌高举:“那个女子所在何处?你也又是将她凌虐致死?真真的不知死活,柳剑派掌门独女你也敢动!”磅礴劲气于体内喷薄而出,便要劈下。

“郭护法!手下留情且是息怒,谅护法门主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染指那位女子!”见郭磊杀意满溢,贾峰流吓得肝胆欲裂,赶忙跪去抱住护法的双股,哀声也道:“郭护法宽心则个,那女子并无危险,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拿宗门大业戏耍么?真真的不敢动她。”

郭磊收去掌力:“嗯,算你淫虫还有人智,那人呢?”

“溜……溜了……”

“啪!”

清脆声响,终究还是落下了此掌,狠狠地拍去贾峰流面上,很快浮现一道鲜红,却是清晰的五指印。火辣辣钻心的疼,贾峰流何敢有不忿的神色,垂首只是受了此下,口中说道:“护法教训得是。”幸在郭磊这一掌已卸掉了内力,徒颠肉的巴掌,便只是疼痛而已。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郭磊收回手掌,转身盘腿坐下:“可知如何方位?”

“直前便去,料得慌不择路是怕眼下失了路途,不知去了何处正自啼哭,幼女一位又是烂剑的庸手,管顾得何,也懒得派人去捉了。”

“嗯,你懒了此下倒也歪打正着,真叫亲闺女被我擒住了,他柳如是还不闹翻整个武林!不是计较。”郭磊啐了口血唾又道:“不怕她寻得路,偏怕她寻不得路。且该让她回了柳剑派去最善,省得我再想方设法去放出此番消息。六剑中尚有二剑于我手中,让他们好好掂量掂量轻重,需得善待拘了的我门那帮伴当,哼哼!”

贾峰流问道:“若是搬了救兵来得,该当如何?”

郭磊一时语塞,瞪了贾峰流一眼:“你当我不曾料得?来便来了,一并抓了!”

“郭护法果真神机妙算,真神人也!”贾峰流思忖一时,又道:“若是柳如是同沧浪剑一并来了,我且……”

“去去去,别处聒噪,眼下我需静得心来疗养,你别在我跟前转悠。”

贾峰流即被支去了,郭磊自是落座闭目调息,心中揣测一时:柳如是与一众武林高手前去参加绝剑大会后不知去向,眼线尽说不曾见得他回本派,柳门无主失了主心骨,必然不会举宗上门索人,便是那丫头回去搬来救兵,扛事的不过数位,又如何是门主对手,柳如是不在,绝无胜算。

当下宽心不少,揣度间笑意不觉浮上面庞:拂水剑决计不是门主对手,余下几剑尽不如我等何消说得,乌合之众不足多虑,那时又且有押下的柳叶双剑为挟,便就只有交出我门弟子这一法,倒是不信他们舍得弃此于不顾。

小声呢喃欣喜拂须道:“此条漏网鱼之当真并非坏事也!”

贾峰流目得心奇,不敢近去如何敢问,只远远避得。一时无话二人各自休整。

不多时一队人马赶至,金鞍银镫环佩叮当,冥衣黑袍腰横钢刀,是汲汲的富贵将,也煌煌的吉祥兵,下马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恭迎郭护法,贾堂主。”

“嗯。”郭磊张目,威严腾升一时肃穆,说道:“把这缚着的几人带去,先回客栈稍作修养。”

“喏!”各自领命也去,浩浩汤汤一途且归。

鬼手门素不染指武林争名事宜着实不假,可要说它实无野心可当真天方夜谭。门下四位护法功高盖世暂且不论,复领十二堂堂主也是各有所精,整门弟子何止万余,如此庞大一脉势力,如何能稳坐得住不问武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鬼手门隐忍数年,暗中早就派门子门孙渗去各方各路,三教九流鹰蛰虎伏,意欲何为?扰得日无宁日惊得人心惶惶。是便五年前那时,花万剑侥幸捡回一命终是下了狠心,收网掣绳顺蔓摸瓜,与好友柳如是秘约复盘多日,拎出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只为惩阻鬼手门狼子野心后,拘得暗子收得歹众,赢了好一番阵仗,扬眉吐气也正拔去鬼手门一肢,敲得威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鬼手门不是盘根错节么,那我便照单全收!对弈当时,阴谋算计兵力压子,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一招不慎招招受限,赢不得全貌者笑不得最终,且要看看如此一盘大棋,下到最后赢是谁家。

古井不波祥和处,暗流涌动争斗实。

且说一行人迤逦于途行至莫归客战,马摘鸾铃人下金兵。

“郭护法!贾堂主!”齐掌柜陈三二迎于栈外,领着一伙伴当牵了马去,正自服侍。

“郭护法。”侯知客恭敬也是。

“嗯。”郭磊平淡轻哼一声罢,面无表情目不旁视,自众人身前走过。

彼时候知客左眼用绷带包住,神情默然。齐掌柜躬腰侧身目也谄媚,作揖双手久不见落,寸步叮着郭磊只待吩咐,待被郭磊掸袖推开了去,方看到马上遍体鳞伤的汪毓一行。摇头嗟叹不改神色,投去一丝怜意再不多见拐目,只轻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趟的浑水,怪不得他人,我等已仁至义尽。”路既是自己所选,那么结果当由自己承担何怨得他人,江湖向来如此,力不能及,强出头不得。

“郭护法,药汤烧妥酒肉烫好,这便请去享用若何?”齐掌柜复来贴上。

精美吃食愈心配上药浴熏陶去乏,又得锦瑟笙弦陶情,素是郭磊心头一好,因此是凡每次来到客栈辄便享用一番。当下也不例外,齐掌柜领路于前:“禀护法,还是上房,依旧雅间,刚猎的月余的小鹿又是攀潭的鱼,俱是鲜美。”郭磊不答,拾级自去了。

目得掌事的二人去了,陈三二也是谄媚送来贾峰流那处:“贾堂主,候堂主恭候多时了,也且二位老爷落座休息,酒菜小的自已备好,只给大人们接风洗尘。”

那贾峰流目着陈三二尖嘴猴腮筋皮包骨的枯样,鄙夷也道:“离我远些,目得你这獐子模样叫我怎番食饮得下。”陈三二只得讪讪走开了。贾峰流径自走进客栈,看向侧旁呆立着的候知客,轻嗤一声道:“怎么,成独眼老猴了?”候知客颜色微变恨意闪过,剜了一眼并不搭腔。

大堂内桌椅板凳皆换,碗筷盆盏尽新,刀痕剑刮抚平,掉漆落木俱补,一时见不得先前争斗模样,还道真真个太平。彼时并无一人敢于此用食,两侧客房扉门紧闭,木窗紧阖,便是廊上都鲜有人行,偶尔零星几位都是蒙头快步,视线旁移不得,何敢交谈聚势。

贾峰流吩咐手下伴当将柳门三人与汪毓押去了楼道木梯之下的角落,同侯知客先后落座去了木桌,其上鸡鸭鱼肉、美酒佳盘馔瓜果是精品纷呈色香味美,鬼手门数十余人得了吩咐,纷纷围坐两张木桌旁,大啖大饮推杯换盏是不亦乐乎,何来拘束,候知客落寞坐于桌角,却不应对杯来盏去,仅对着身前一盘花生自斟自饮,一筷复一筷的徐徐夹着,看向汪毓四人那处的角落,目中凶光迷茫闪烁。

吃饱喝足将酒盏一摔,贾峰流抹了把嘴:“泻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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