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很慌,非常慌。
冉家和瞧着小姑娘这护犊子的架势,额角已经不能用抽抽来形容,那是拖拉机似的突突,脑门心的每根血管都在蹦跶。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把气给顺平稳了,聂洪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只想猛吸一口气憋住,然后厥过去一了百了。
“刚才正在跟我抬杠。”这种被众多社员看见,一问就知的事情聂洪山不可能瞒着,只能用很是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
他得尽量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他没有强权压人,他只是合理沟通,小姑娘还年轻,难免气盛,但自己作为基层干部,只是坚持了原则,总之一句话,要把责任风险降到最低。
“因为什么?”冉家和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是要冷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其实这件事想想也是糟心,一向兢兢业业、起早贪黑,为了公社发展殚精竭虑的自己,却因为私事突然请假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导致出现了严重的信息延误。
本来消息前天下午就该到公社,奈何昨天他亲侄子结婚,前天下午和昨天他都请了假,今天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县城开会,生生让消息滞后了两天。
当他一个小时前回到办公室,才接到县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进而知晓了这件事,电话里县主任孙志同可是把话掰烂揉碎了讲给他听的,就差没明说,自己这穷乡僻壤来了一祖宗。
他就不明白全国那么多条件比桐子公社好的公社,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为啥想不开非来这里。
而且好巧不巧的,办公室主任任晓贺居然把人给分到了聂洪山的生产队。
聂洪山的小毛病他是知道的,最喜欢扒拉知青进自己家,他的大儿媳和二儿媳都是插队知青,现在怕是看中了这个莫知青,又想往自己那地扒拉。
聂家老三聂小风十九岁了,还没有开始议亲,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但他也不看看,就莫知青这个脸盘子,和那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背景,岂是他家聂小风招惹得起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惹一身骚。
“他想住到闫家。”聂洪山看出来了,书记恐怕最终会采纳这个莫雨桐的想法,思及此眸色里瞬间带了几分不情愿。
“闫文……闫明礼家。”冉家和差点冲口而出闫明礼父亲闫文宗的名字,幸好及时刹住了车,忙改口道。
“嗯,小姑娘似乎是看上闫家那小子了。”闫明礼长得俊这点,看他家小闺女和村里那些媳妇寡妇的反应就知道,但是京市的姑娘不该见过更优秀更俊俏的小伙子吗?怎么就独独对他那么感兴趣。
“估摸着是没见过闫明礼这样的,小姑娘好奇,刚开始充满热情,时间一久,就会失去起初的激情。”
坪上大队一向艰苦,极少有干部家庭的孩子吃得了这份苦,就算偶有被分配到这里,也会动用一切关系尽快调回原籍。
十七岁的小姑娘还没什么定性,也吃不了什么苦,说不定过个十天半个月就不想再住在闫家的黄泥土房里了。
“书记的意思让她住到闫家去。”聂洪山低声询问,其实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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