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凯的身子已经被财色酒气掏空, 身上肥肉乱颤,程寄除了最开始挨了两拳,几乎就把他压在?墙上猛揍。
长睫掩映下的那双浅眸阴郁, 仿佛怒海生?波, 相比之下, 程寄脸上却冷漠得没什么表情, 然?而拳头挥下去, 带起鲜血, 迸溅在?他身上, 说不出的狠戾妖冶。
周身萦绕着不可靠近的凛冽。
说是西装暴徒也不为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场面太过血腥,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打人的竟然?是圈子里素有温润美名的程寄,所有人都呆愣愣的。
景致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笑容,温热的眼泪慢慢滑到下颌角的时候已经变凉。
她和程寄刚在?一起的时候, 还?会偷偷掉眼泪,但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因为这个男人哭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竟然?也?没再?哭过。
分手之后,也?就唯二两次。
她的眼泪要为值得的人而流, 景致快速地抹去滑落的泪水。
她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欣赏这场闹剧。谁也?没有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直到十几分钟后, 姚助理?在?车里收到消息赶来现场,才把场面控制住。
金凯已经痛得毫无知觉,躺在?地上哼哼。
其它保镖在?妥善处理?其它宾客。
像是刚打完一场持续不断的高强度网球比赛,程寄没了力气, 右手已经虚软得握不紧,疼痛慢慢延伸到发麻的上臂。
脑袋就像老旧的电视机没有信号后嗡嗡作响, 程寄有些发懵糊涂,血腥气浓重,他深皱着眉下意识往四处看了看。
没见到那个人。
姚助理?已经拨打完私人医院的电话,走?过来,程寄挑着眉,沉声问:“她呢?”
“谁?”姚助理?忙问。
往日的沙龙晚会,他都是会陪在?程寄身边,但今天要参加这个影视沙龙的决定?实在?是太突然?,姚助理?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程寄就让他在?车上慢慢来。
关于与会人员有哪些人,姚助理?并不清楚。
程寄摇摇头,沉默着没说话。
他的嘴角青紫,手上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金凯的,姚助理?关切地问:“要不要让医生?过来处理??”
程寄用干净的手背擦了擦眼睛,血点模糊成线,随后他又碰了碰嘴角的伤口?,痛觉神经扯到了心?口?。
“不用,你去忙。”他冷冷地说。
等姚助理?一走?,程寄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因为靠立的姿势,窄长的西装裤随着膝盖微微顶出去。
他动作缓慢地松开领带,薄汗涔涔的后背沾着冰冷的墙面。
程寄垂着脑袋,疲惫地眨着眼,有些迷茫,又有些难受。
*
景致步履蹒跚地从?酒店宴会厅出来,刚走?出大门,就被?一道声音喊住。像是个不太灵活的机器,慢慢转过身。
温以泽就站在?她错开两步的地方,温和又欣喜地望向她。
景致的眼睛微红,空洞而无神。温以泽的笑容顿在?脸上,连忙快走?了几步,朝身后看了几眼,只见到一群人围在?那儿?。
他脱掉薄款的休闲外套搭在?景致身上:“出什么事?了?”。
麻木的身体渐渐回?暖,景致的眼中有了光亮,她跳过这个话题:“怎么这么快过来了?”
他们约定?好,沙龙结束的时候,温以泽会过来接她。
“想要早点过来看看,我的共同财产有没有被?人欺负。”他嘴角微微扬起,贴心?地没有再?问。
温以泽比景致高出不少,他弯腰躬身,与景致齐平,捏着她脸颊肉说:“还?好,被?人欺负了,还?知道跑出来,不算太傻。”
景致笑出来,一把拍掉他的手。
温以泽搂过她的肩膀,拥着她往前走?。
他们慢慢走?到停车场,坐上了那辆破本田。
刚坐上,温以泽就从?车后拿出一双拖鞋。
“干嘛?你们男的开车也?要准备一双拖鞋?”景致随便问了一句。
“不是,给你的。”温以泽转回?来,不经意间对上目光,有些无辜。
车里十分安静,只有汽车启动的嗡嗡声。也?许是这辆本田有些年头了,启动之后车身微微震颤,温以泽看着景致,拿着拖鞋的那只手发麻。
他的目光慢慢挪到景致那双脚上,“高跟鞋虽然?漂亮,但是穿这么久,一定?很累吧。”
因为这些话,景致无端地想起在?别墅里,属于她的一双双昂贵的高跟鞋。
所有人都觉得她穿这些鞋的时候一定?是幸福开心?的,却没人注意她被?磨出血泡的脚趾。
就连程寄也?没有。
干涸龟裂的心?上像是忽然?下起了雨,润物细无声,银色的翅膀抖落滋润的雨水,迎风招展起来。
“我买了粉色拖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温以泽问。
景致的眼睛在?黑夜中湿亮,她回?过神,错开视线的时候吸了下鼻子,拿走?了他手上的拖鞋:“喜欢的,其实颜色无所谓,关键是舒适。”
她低头换鞋,长发倾洒,温以泽有些慌乱,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不小心?瞟到她露出的脚踝,小巧纤细,弧度完美,皮肤如同羊脂玉一般细润。
他怔怔地看了几秒,在?景致抬起头之前,挪开目光,嗯了一声。
这才发现他喉咙发紧,不太自?然?。
景致换好鞋后,把高跟鞋踢到一边,半窝在?车椅里,喟叹地说:“好舒服。”
温以泽发动车:“走?吧,现在?才8点多,你想去哪里兜兜风吗?”
车子很快开出停车场,立秋过后,夜晚渐渐变凉,景致拉下车窗,深吸一口?气新鲜,然?后吐掉,好像吐泡泡的金鱼。
“我也?不知道,但是肚子好饿哦,以泽,你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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