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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以为蒋时延过会儿会回,即便补觉也该补好了。

唐副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插上u盘,格外精英范儿地下了一首世界名曲……《清心咒。

但唐漾没想到,蒋时延这个待会儿,持续到了第二天。

同事们纷纷表示唐副敬业。

————

路遇值班的同事偏头问,唐漾高跟鞋瞪得“哒哒哒”:“资料忘了拿。”

蒋时延之前忙了一周,从唐漾那儿回去后,他倒头就睡,一觉就从周六中午睡到周日早上。

唐副倏地推开车门,攥着u盘风驰电掣去往办公室。

手机,早没电了。

延狗是男朋友,又不是朋友……

蒋时延起床冲了个澡,刚换上衣服,还没找到充电器,助理就敲门叫他去公司处理几个加急。

延狗是朋友,又不是男朋友。

蒋时延前脚刚到办公室,后脚,程斯然就带着硬盘推门进来:“你还记得年前那个视频吗?就漾姐和周默,滋味阁,曲奇,”程斯然提醒关键词,“我们在直播间录的视频后来做的复原。”

唐漾默念,延狗是朋友,又不是男朋友。

“嗯,”蒋时延说,“她告诉我了啊。”

她浑身力气也随着越来越短的字条被抽出,退完最后一字,她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宛如一颗被晒蔫的小白菜。

所以没再看,就只留了个底。

想到这里,唐漾牵牵唇,逐字退掉输入栏里还没发出去的话。

蒋时延看着程斯然,欲言又止:“你怎么一副被噩梦日了的表情。”

等等,人家秒回是脾气好,人家并没有义务秒回啊,孤男寡女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的意义难道还不明显?

程斯然不想和他多说,硬盘接好,几下点开存储内容:“滋味阁旁边有一家悠然居分店,悠然居外面装的都是360度无死角监控,开年我去那家店抽查监控,那经理献宝说看到我了,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他以前不都会秒回自己的吗。

蒋时延看他。

唐漾接着敲手机——你在做什么啊,难道我昨晚真的有很过分吗,明明今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回复……

程斯然点到视频文件,按了快进。

又过了十分钟,蒋时延还没回复。

只见屏幕中,周默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上还坐了四个男人,周默坐在后排中间,车辆驶到一个路口停下,然后蒋时延和唐漾拥抱,蒋时延上了唐漾的车,唐漾车离开。

ty:遇到了一个事儿,想和你说说。】

把镜头朝后拉一点。

十分钟过去,蒋时延没回。

周默坐在黑色轿车里吃曲奇。

ty:出来吃饭吗?我还饿着。】

周默把黑金卡和车钥匙收到了自己的公文包。

理由充分了,唐漾微信发得顺理成章。

周默拨了一个电话,好像在汇报情况,监控隔得太远,只能看到模糊的口型。

她并没有在想蒋时延,只觉得唯一一个不在同一领域但又可以和她讨论这个问题的人,只有蒋时延。

蒋时延眸色暗了些许,他把周默说话那段截了,拖进一个软件。

傍晚六点,夕阳流光溢彩镀了一车。唐漾坐在驾驶座上,左思右想。

程斯然说:“我帮你拿去taxi那边做了唇语识别,”程斯然说的话和蒋时延电脑上显示的结果一字不差,“告诉魏总,就说滋味阁的鸡汤唐副很爱喝,点心,她也收下了。”

————

点心,她也收下了……?!

出楼时,昏风裹着寒意,朝她扑面卷来。

程斯然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给唐漾说,但我肯定得给你说。”

可周默在滋味阁说的那些话表明,九江这份案子明显需要人为取巧,自己明明拒绝了周默,行长为什么还要钦点?

蒋时延没出声,他从抽屉里拿了颗牛仔糖扔给程斯然,自己也撕了一颗,慢慢嚼道:“周自省膝下无子,和两个人最近,一个是他秘书许可,一个是他侄子周默。”

如果之前周默没有约唐漾吃饭,加上九江在汇商贷了十几年,上面肯定会照顾一些,唐漾觉得这是一份加官进爵的美差。

蒋时延坐在转椅上,漫不经心地:“周默以前在交大就是经管院风云人物,在汇商也是前途大好。”结果去年六月,忽然就离职了,和亲叔叔也决裂了。

快到饭点,她微笑着告辞离开。

程斯然斜倚在办公桌桌角,抵舌轻舐牙缝的糖:“昨儿和我玩那几个哥们有认识周默的,说他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一台车一张卡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周默真那么厉害的话,想中饱私囊的可能性就不大,所以……”

接下来,周自省又夸了唐漾一些,唐漾面上平淡,私里却如坐针毡。

“监控传我,谢了。”蒋时延忽然道。

主要负责,也是负主要责任。

程斯然:“告诉漾姐吗?”

周自省道:“如果唐副没有问题,我和其他几位行长希望唐副能挑起这个案子,”周自省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即便甘一鸣回来,信审处处长的位置交还给他,这个项目的组长仍旧是你。”

蒋时延:“看情况。”

唐漾表示知道,专案组正在组织中,不出意外甘一鸣应该是组长,她是副组长。

程斯然:“漾姐做事儿是稳的,我觉得可以说。”

“其实今天找你过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周自省给秘书传了个眼色,秘书把资料递过来,周自省道,“九江和汇商合作十几年了,他们每年贷款进件信审处这边都会成立专案组跟进。”

这次,蒋时延没接话。

唐漾诧异一下,随后道:“我会抓紧时间熟悉甘处的工作和流程,争取尽快进入状态。”

沉默好一会儿,蒋时延抬眸。

察觉到唐漾微表情,周自省又道:“然后分行这边希望提你做代理处长,通知到了吗?”

他懒懒地望着屏幕,薄唇启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比起她知不知道,我更在乎,在我能庇荫的范围内,不能有人动得了她。”

周自省表扬得相当走心,唐漾心里生出一种被认可的熨帖。

蒋时延这人怕麻烦,因为怕麻烦,甚至给人留下过随和的印象。

周自省道:“你来分行之后绩效不错,南津街张志兰那个案子也处理得很漂亮,转挂社保,缩减贷款金额,然后重新提交资料,批下。”

他鲜少露出计较和在意的态度,唯二两次。

唐漾应:“知道。”

一次,是唐漾第一次和同事在悠然居聚餐,不知是偶然还是意外,别人把她座位留在了甘一鸣座位旁。

唐漾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周自省过来给她倒茶,唐漾不好意思地推脱,周自省把纸杯推到她面前,温和问:“唐副知道甘处请假的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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