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带我吃遍全天下的馄饨。”长生点点头,了然道。
“对,哈哈哈。”赵怀璧低头看她,繁花映在他的眸子里,笑得满目春光烂漫。
长生却没看到,手里拿着花,低头把玩,致力于把它修理成一枚发簪的模样,好戴到头上。因为过于专注,没有看清脚下的路,不小心踩着自己的垂髾,绊了一下,身子向前猛地一倾,险些跌倒。
幸亏赵怀璧眼疾手快,伸臂去拉,稳稳地将她扶住,并用力向上提起。长生也在摔倒时下意识地向后仰,应着赵怀璧的动作,撞到了他怀里。
“啊,都怪我不小心!”长生刚连声说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就感觉到他的胳膊一勒,更加用力地将自己抱紧了。
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长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结实的肌肉线条,和胸膛铿锵有力的起伏。向来自命落落大方的她也不免害羞起来,局促地站好,不敢动弹。
一阵微风吹来,卷起散落一地的花瓣,仿若蝴蝶在二人身边轻盈起舞。周围没有人。就算有,也不会被此时此刻的赵怀璧看在眼里。
连河中的流水声仿佛也消失了,世界专门为他静默。时间停驻,空间凝固,都在等他说一句话。赵怀璧用右手,从长生手中把那枝梨花拿过来,再用左手绾着她乌黑柔顺,熠熠生光的长发,绾成一个妇人发髻的样子,并将花枝作为固定用的发簪插了进去。宽厚并带有薄茧的大手掌生怕碰坏它似的,轻轻抚摸着这个临时发髻,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嗓音也沙沙的,带着丝丝颤抖,在她耳边问:“不知郡主……以后愿不愿意为了臣挽发?”
长生心尖一颤,突然觉得感动得想哭。
过了这么久,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能够打破命运的诅咒,为自己的前程带来一片光明的话语,一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抬眸,以赤诚的目光与他对视,热切回答道:“愿意,非常愿意。”
赵怀璧的所有不安也都因这个眼神有了着落,看着怀里的人儿,想低头去吻此刻说出自己最想听的这两个字的娇嫩红唇的冲动无比强烈。但想了又想,他还是觉得不妥,控制住了。
他的脸色在她的注视下急促变红,手一滑,扶着她的肩膀,“嗖”地一声将她转了个面,背向自己,咳了两声,语无伦次道:“那个……本帅……我……下官……臣……哎呀,反正,时候不早了,郡主该回去了,改日臣再去府上登门拜访。”
长生蒙蒙地被他转过去,蒙蒙地被他推开,蒙蒙地走了两步,眨眨眼,又偏着头,回眸找他确认:“将军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吧?”
“当然是了!”赵怀璧闻言瞪大眼睛,被她吓了一跳,语气有些急,“莫非郡主不是?”
“是是是……我也是认真的。将军快点来哦,等你。”长生调皮地一眨眼,生怕自己留下再说错什么话,又惹得他反悔,抓紧时间告辞了。
堂堂一个郡主,语气怎么好像花娘,赵怀璧无奈地皱着眉头,更觉全身燥热。她热得在外头转悠了好几圈,待到脸上的红潮消退得差不多了才回府。
回到府上,宋安知告诉他,皇帝刚刚派人来过,让他明日进宫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赵怀璧以为边境有异变,警觉地问:“说没说是哪里出了事?”
宋安知稍加回忆,道:“没说。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倒像有好消息。”
听说是好事,赵怀璧就放心了,美滋滋地觉得,说不定还能双喜临门。于是第二天一早,他高兴地换上朝服进了宫。
上殿后,他发现皇帝果然神色如常,不像有噩耗烦扰,只是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特地招招手叫他:“爱卿啊,过来些说话。”
“是,陛下。”赵怀璧应着,走到了皇帝近旁,低着头,视线落在皇帝椅子后面,与整个宫殿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的两件农具上。
皇帝没有说正事,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问起了他的家庭。
“臣出身贫贱,家徒四壁,小时候连衣服都是捡哥哥穿剩下的。不瞒陛下,如今家中父老都靠臣接济。臣连年在外征战,也顾不上照看,打算过两年北伐归来后,再将他们接到建康生活。”赵怀璧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既然要娶郡主,就不带她到外面去过苦日子了,而是要把自己家搬过来,在建康安家落户。
皇帝满意地评价道:“是个孝顺的孩子……”而后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问他,“喜欢建康?”
算是吧,主要是喜欢安阳郡主,赵怀璧这么想着,点点头。
皇帝的心思百转千回。
赵怀璧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心里明白。但是自己就出身微寒,过过苦日子,豁出命去拼搏,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生活,他又怎么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再去受苦呢?
当初看中萧子律,便是因为萧家即便被削了权,依旧是根基深厚的世族,有家底和名望在那儿摆着。再说以萧子律的能力来看,将来不靠门庭靠自己,也一样能有不凡成就。
他对萧子律的期待有多高?高到都觉得自己身后要告诉儿子严加提防的地步。
可是赵怀璧呢?武艺高强,战功卓著。然而武将不比文臣,功勋都是拿命换的。日日刀头舔血,说不准哪天就回不来了。要真到了那会儿,广德怎么办?
这就是他当初没有考虑赵怀璧的原因。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广德竟然自己看中了他。昨个儿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回来就嚷嚷着非赵怀璧不嫁,求父皇下旨定亲。
皇帝怀疑赵怀璧本人在背后做了手脚,试探了他一下,结果赵怀璧压根儿就不认识广德公主这个人。皇帝也是不懂了。思前想后,到底还是尊重女儿自己的想法,对赵怀璧说,想把广德公主许配给他。
赵怀璧一听,傻了眼,半晌没接话。
皇帝以为他是兴奋过头,笑道:“小伙子,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广德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你做了她的驸马,朕将来定不会亏待你。”不但不会亏待,为了让广德过好,还得大加赏赐呢,他心里嘀咕着。
谁知赵怀璧面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儿,竟双膝跪地,回禀了句:“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但是臣不能娶公主,还望陛下恕罪。”
“为何?”皇帝顿时面露愠色,自己都不介怀了,他倒还不乐意。
“这……”赵怀璧想来想去,决定实话实说,道,“臣已心有所属,已经准备上门提亲了,所以不能耽误公主殿下。”
谁家的女儿比公主还有面子,皇帝更不乐意了,冷声问:“哦?不知爱卿看中的,是哪家的女子啊?”
赵怀璧顶着巨大压力,硬着头皮答:“安阳郡主。”
“……”皇帝准备了一箩筐话,都被噎了回去,脸色更加不好看,那架势,好像随时准备提刀冲上前去砍点什么东西似的。
整件事情从复杂变得更复杂。从情分上来说,他可以从别人家抢女婿,但不好跟自己弟弟抢。毕竟征战在外那些年,一直是这个弟弟代为尽孝,并帮他照顾妻儿。一将功成,不知道欠了人家多少人情,所以长生不能明着得罪。从政治上来说,北伐是目前的头号要务,也是他最大的心病,而赵怀璧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所以也不能怠慢。从心理倾向上来说,当然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女儿。
皇帝一时半刻也无法从中理清个头绪,只好告诉赵怀璧先不要急着去长沙王府提亲,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赵怀璧强忍着娶长生的冲动,勉为其难同意了。告退前,皇帝又叫住他,叮嘱他千万别说这话是自己说的。
天下尚无关在门里跑出不去的流言,更何况皇宫里的门每一道都是八卦爱好者的重点关注对象。皇帝还没亲自去跟广德说结果,广德便从别人口中得知——赵怀璧在老家已经有了结发妻子,并不想娶她。
皇帝和胡婕妤来的时候,小公主正躲在被窝里哭,说什么也不肯见人。
胡婕妤强行扭了她的肩膀半天,才看见一双肿成蜜桃的眼,一时心疼,也跟着哭:“你说你这孩子,现在该看开了吧,还不如到百济去……”
“我不去百济,我就喜欢赵怀璧!”广德悲恸不已,一说话,眼泪就将苦涩灌了满喉。
胡婕妤还想劝,一旁的皇帝被两个女人哭得心烦,不悦道:“都别哭了!你也是,就不能少说两句?自己亲生的女儿,一天到晚想着往外送。”
“陛下,臣妾也——”胡婕妤又要声辩,被皇帝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只得把话咽回去。
广德哭得差不多了,捏着湿透的帕子,回头问皇帝,赵怀璧在老家的发妻是什么样的人,委屈道:“我虽并非自小就是公主,但怎么说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不比那乡野村妇强,他为何看不上我?父皇,您再去跟他说说,若他只是顾念情分,我也不会亏待了那妇人,定会多给些银两,帮她再找个夫君的。”
什么发妻,乡野村妇,哪儿跟哪儿啊。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赵将军没有发妻,他只是有心上人了。这心上人你还认识。”
广德一听,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忙问:“是谁?”
皇帝揉着胀痛的额头道:“安阳。”
“竟然……是她。”广德身子一颤,这才想通,为何自己明明看到的是长沙王府的马车,过来帮忙的人却是赵怀璧。
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同进同出了?广德思前想后,觉得不会。赵怀璧过了年才调任回京,短短三四个月,他们能有什么深厚感情?于是心中更觉有戏,她也不哭了,揉着红肿的眼睛,道:“那你们都别管,我自己找安阳说去。”
“你去找她说什么呀?”胡婕妤担心女儿闹事,又引起皇帝的不满,赶忙劝,“能说过人家吗,还是老实在宫里待着吧。”
“娘!”广德觉得她简直无法理喻,一着急高声喊道,“我又不是去找她打架,你急什么?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
“这孩子……”胡婕妤被女儿教训得脸色微红,刚要声辩,又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不耐烦地打道回宫,丢下一句:“得,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朕管不起,不管了还不行吗?”
有皇帝这句话,广德就放心了。
收拾心情、重整旗鼓的广德,打算努力追求自己的爱情。反正长生和赵怀璧还没定亲,只是赵怀璧口头上说对长生有好感而已,还不知道长生那边是怎么回事儿呢。她不去挖挖这个墙角试试,总是不甘心的。于是趁着长沙王府设宴庆祝王妃生辰的时候,跟胡婕妤一起去了。
而长生自从那日得了赵怀璧的承诺,压力减轻许多之后,也不着急了。最近她与担任秘书监的二哥刘义庆已正式接手了主持收集散落在民间的书本典籍的工作,并计划借此机会编撰一本民间故事集。她的心思专注于此,自然也就不知道皇帝向赵怀璧提过亲,还被赵怀璧拒绝了的事。只是偶尔闲暇,才会想想,赵怀璧怎么还不来。
生辰宴上女眷云集,宗室姐妹纷纷到场,聊些家长里短的琐事。长生则与刘义庆凑在一块儿,商议要不要新买一个院子,召集些门客,好共同编书。
二人聊的内容,将上前搭话的人都挡了回去,只有广德在附近转了好几圈,屡次上前,又屡次退后。长生发现,便与刘义庆暂别,前去问她是不是有事找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事……”广德酝酿一番情绪,干笑着问,“听说,你最近一直在为婚事发愁,可有进展?”
原来是为这个,长生笑道:“有一点,约莫快了吧。”
虽然赵怀璧还未遣媒人上门,但是她觉得应该没有大碍。
广德听完,眼中泛起一层雾气,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喜欢他吗,非常喜欢?”
“嗯。”长生眨眨眼,想当然地随口答道。
“若是他被别人抢走了,你一定很难过吧。”广德垂下眼帘,抿着唇,又问。
长生想了想后果,叹道:“是啊,恐怕要郁闷致死。”
广德一阵沉默。
“怎么了?”长生这时才察觉她有些不对劲,似是要哭,暗道一声“不好”,想要上前安慰。然而手还没碰到对方,广德便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长生在原地发了半天呆,觉得她今日好生奇怪。脑海中浮现出街市上,她与杨五郎纠缠不清的那一幕,不由得嘴角一抽,想到她该不会是……看上杨五郎了吧?
不会不会,怎么想这心动的方式也都太诡异了。于是她又摆摆手,否定了这个猜测。
真正得知广德之所以行为可疑,是因为也看中了赵怀璧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告诉她的人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个萧子律。
那日她到萧府去,帮萧槿参谋绣喜袍所用丝线的配色,遇到了他。
萧子律正在家中小花园里与几个友人闲坐清谈,见她来了,远远地打招呼。
长生为没有以袖挡脸深感懊悔,回了个礼,便想赶紧跑开。没想到萧子律叫她等等自己,而后走了过来,问她今日为何事而来。
长生说是帮萧槿的忙,顺便自己也学习学习,说完得意地问他:“你知不知道,命运的诅咒被打破了?”
“哦?”萧子律语气挑高了好几度,显得很是惊讶,“难道郡主还不知道?”
长生不明白:“知道什么?”
“赵将军和广德公主的事啊。”
长生歪头看看他,愈发不解。
“看来是臣说漏嘴了。”萧子律手中折扇一摇,挡在嘴上,眼神似笑非笑道,“郡主口中打破诅咒之人,莫不是指赵将军?可是臣怎么听到一个说法是,陛下准备把广德公主许配给他,而将军本人也同意了。”
长生不以为然,嗤笑道:“不可能,赵将军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萧子律只挑眉,不说话,意思很明显:那可不好说。
两人目光交锋,对弈了好几个来回,萧子律看她表情略微有些动摇,又追问道:“那么,赵将军可去府上提亲了?”
长生还真无言以对,思考片刻,决定也不在这儿自己瞎猜了,干脆亲自去找赵怀璧问问。萧子律大方地表示愿意陪她一起去,现场看看新鲜的笑话。
要说赵怀璧也是从事保密工作的一把好手,皇帝不让他说,他还真就把那日在殿上交谈的内容牢牢锁在心底,回来后只字未提。为了不在长生面前说漏嘴,连她的面都没敢见。这么多天过去,也是忍得十分难受。
得知长生找上门来,他一时兴奋,一时又很纠结,在房间里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前脚迈出门槛,想想觉得不妥,后脚又要退一步。如此反复半天,才强行把屁股按在椅子上,硬着头皮让宋安知去回,说他有事忙,不能见。
可是宋安知走后,他又按捺不住,偷偷跟上去,躲在影壁后暗中窥探。
宋安知回到门口,将赵怀璧的说法转述给长生,说军中事务繁忙,将军一时挪不开身,不便待客,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
话是宋安知说出来的,长生信了。但是萧子律在边上好死不死地追问,何事这么忙。
宋安知想了想,觉得他好像每天忙得最多的就是在院子里踱步挠头,这该怎么向外人描述?只好无奈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黄河南北一日未统一,将军就一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吧。
“依萧某看,莫不是反悔了,不知道怎么说,才故意躲着不见我们郡主的吧?”萧子律眉梢一挑,做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没等宋安知答话,赵怀璧待不下去了,生怕长生误会,理理衣袖,从墙后绕出来,假装自己是刚刚才到的,哈哈大笑着接道:“萧兄说的哪里话,赵某岂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着实是近日太忙,分身乏术啊。”
既然当事人都到了,萧子律也就把自己听见的传闻说了出来,当面对质,问赵怀璧可有此事。
不能说,赵怀璧暗暗握拳提醒自己,尴尬地笑道:“都是些谣传,谣传。”
“这么说,将军与广德公主之间是清白的咯?”萧子律笑眯眯道,“那还真是在下误会了,多有得罪,还望将军见谅。”
话音刚落,便听远处传来一阵车轮声,一个內侍高声通传:“三殿下到,广德公主到。”
门口戳着的几人面面相觑。
三皇子一挑帘,见大家挤成一团,乐了:“你们都在这儿干吗呢?”
“随便聊聊。”长生哂笑,心想:说曹操曹操真就到了,天底下的事还真是巧。
萧子律脸上看热闹的表情更明显了。
赵怀璧有那么一点点想死。
之前广德公主要来拜访,他一直称病,如今人家都到门口了,再做伪装为时已晚,赵怀璧只好请大家一同进去说话。
三皇子却说:“不必了,自打将军回京,本宫一直想找将军聊聊,可惜今日才得空。特给将军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将军赏光,跟本宫去看看。”
赵怀璧不想去,客气半天。后来听三皇子说是上好的战马,又有点心动。
萧子律在一旁搭腔,称自己也素爱宝马良驹,想去看看。
明显没事找事,长生嫌弃地瞟了他的手杖一眼,小声嘀咕:“你爱什么马?”
“呵呵,郡主就不好奇,这二位殿下在打什么主意?”萧子律侧身靠近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回了句。
说实话,有那么一点,长生沉默了。
三皇子大方道:“巧了,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同去吧。”
于是宋安知备了马车,一行人跟在三皇子的车舆后头,一路来到校场。果然新到一批战马,已经有不少将士凑过去围观了。
赵怀璧不爱锦衣华服、珍馐美馔,对金银玉石也没什么研究,唯独见到宝马良驹、快刀利刃眼睛发直。他径直走过去,抚摸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的鬃毛,感慨道:“好马,好马。”
“将军快试试。”三皇子趁机提议。
马是给兵营的,又不是给他一个人的,赵怀璧便也敬谢不敏,牵着那匹枣红色大马,英姿飒爽地跨步上鞍,扬鞭在校场内跑了一圈。回来之后又由衷地慨叹一遍:“真是好马。”
“将军喜欢就好。”三皇子很满意,又说来都来了,机会难得,大家不妨都试一试。说着自己也牵了一匹。
萧子律和长生都会骑马,闻言各自选了一匹,跟着翻身上马。
只有广德还在地面上,表现得很着急,委屈道:“可是我不会骑呀,你们都骑马去玩,要把蕙姬一个人丢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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