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魁暗笑:“味儿不错。”
汪新坐在靠近过道的座位上,马魁坐在靠窗处。马魁嗅了嗅汪新的衣服,汪新不解:“闻啥呢?”
汪新没好气地刚想反驳,正在此时,就听售票员说:“一道坡站要到了,下车的同志准备下车!”
大客车载着一车吵吵嚷嚷的乘客,行驶在路上。
看着那人起了身准备下车,汪新示意马魁:“机会来了,我过去?”马魁低声说道:“等会儿,别急。”
这个人的举动引起了汪新的注意,他凑近马魁说:“师傅,你注意到刚才那人了吗?都这个时候了还戴着手套,肯定有问题,而且长得跟画像上很像。”其实马魁也盯上了他,师徒俩互换了下眼神,匆匆换上便装来到客运站候车室,不动声色地跟着那人。
“他要下车了!不能让他跑了啊!”汪新悄声说着,就要起身,被马魁使劲摁下。
汪新接过钞票,撕了一张车票给他,然后给他找零钱。他接过车票和零钱,数都不数就放进衣兜,转身走了。
果然,只听那人问售票员:“这是哪儿呀?”
汪新紧盯着每一双伸进小窗口的顾客的手,看着顾客点钞票、买车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持续的时间长了,汪新有点犯困,在一旁的马魁顺手捏起一截粉笔头,嘭的一声弹了出去,正中汪新脑门。汪新打了个激灵,正要质问马魁,就在这时,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捏着一张钞票伸了进来说:“北岭镇。”
售货员答道:“一道坡。”
根据两位乘警提供的信息与线索,马魁和汪新马不停蹄地到了三山县客运站。与站内负责人沟通后,他们去了售票处,换上了客运站工作人员的制服,以售票员的身份一边售票,一边警觉地观察着乘客。
“睡糊涂了,差点下错车。”那人说着又重新坐了下来。但是他没有坐回原位,而是找了一个邻座有乘客的座位,靠窗坐下了。
一位乘警回忆说:“画像上的人我见过他,有一回车上乘客打起来了,他还拉架来着,记得是在三山县下的车。”另一位乘警补充说道:“这个人经常坐三山县到北岭镇的车,因为他缺了一根手指,所以售票员对他印象很深刻。”
大客车继续前行,汪新压着嗓子问马魁:“他怎么换座了?”
师徒二人离开民宅,直奔哈城火车站乘警办公室。乘警围着马魁和汪新带来的嫌疑人肖像,仔细辨认着,终于有两位乘警认出了该嫌疑人。
马魁压低声音:“咱们已经暴露了。”
马魁一听,心里有谱了,向他致谢。目击证人担忧地说:“谢倒不用,只是千万别把我露出去呀!”马魁认真地说:“放心吧!保护证人是我们的责任。”
汪新有些不信地低声问:“他下车是在试咱们?”
目击证人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八九不离十,就是眼睛画得有点大,你们一定要留意,那人的右手少了根小拇指。”
马魁淡然道:“你说呢?他换座就是怕你坐过去。”
汪新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画了素描肖像拿给他看,问道:“您看,画得像那个人吗?”
汪新自信地说:“也好,起码把贼叼住了,跑不了他!”
目击证人摇了摇头:“不清楚。”
路面不平,大客车减速行驶,那人看似悠闲地闭着双眼,马魁和汪新却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紧盯着。
马魁想了想,继续问道:“知道他在哪站下的车吗?”
大客车缓慢地驶过路面上凹陷的大坑,突然那人打开车窗纵身跳了出去。汪新迟愣了片刻,紧跟着跳了出去。
师徒俩说着话,收拾好随身带的物件,离开旅馆去了哈城的一座民宅里。这座民宅是一位目击证人的家。敲开门说明来意,目击证人向马魁和汪新描述嫌疑人的大致相貌特征,再多的他也说不清。
马魁急忙大喊:“停车!”
汪新叹口气:“您真是我师傅啊!”
三人在原野上追逐着,眼看汪新就要追上那人,只见那人站住身,突然掏出枪:“你们再追,我就开枪了!”
“我说了呀!让你脱光了睡,是你不听啊!”马魁笑着说道。
汪新站住身,气喘吁吁地用手捂着腰间,注视着他。马魁举着双手说:“不要开枪,有话好说!”那人用枪指着汪新说:“哥们儿,要是缺钱,尽管说话,我保证不还价!”
汪新哭丧着脸说:“您知道有虱子,怎么不早跟我说?”
“这位兄弟,你犯了什么案子,你自己清楚。我们两个人盯上你了,要是想跑,肯定是跑不了。眼下,你唯一的出路是立功,这样就能减刑,要是立了大功,那你在里面待不了几年,就自由了。”
马魁调侃道:“虱子吃早饭呢,能不痒吗?”
那人情绪激动起来:“你少忽悠我,谁说我跑不了?你们再追,我就杀一个不赔,杀俩赚一个!”
汪新用手挠着身体说:“这身上怎么这么痒啊!”
马魁继续劝道:“那你就犯了杀人罪,是非死不可呀!我可是好心好意给你指了条活路,你还奔着死去吗?”
天刚亮,汪新还在梦中,就被马魁掀开被子:“起床了!赶紧收拾收拾,出发!”
那人越发激动地叫嚷:“少说废话,你们今天要是放了我,咱们都能活!不然就同归于尽!”
哈城的春夜,寒冷而静谧。
汪新望着马魁,马魁举着双手摇摇头,那人见汪新和马魁没动,便擎着枪倒退着,趁机转身就跑。
良久,汪新见马魁没再说话,他也捂住鼻子,闭上眼,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马魁对汪新严肃地说:“我不让开枪,坚决不能开枪!”
“赶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马魁说完,背过身闭上了眼睛。
汪新坚定地点点头:“我明白。”
“说说还不行啊!我这肚子还咕噜叫呢,饿得慌。”
马魁叮嘱道:“一定小心。”
马魁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满身毛病啊?不能干就回去!”
师徒俩追着那人,到了一个小村子。
汪新无奈地关灯上床,他闻了闻被子:“这味儿啊,呛鼻子。”
只见那人跑到一处民宅外,随即钻进了民宅。马魁和汪新见状,便从两侧包抄过去。马魁望着民宅,沉思片刻后,走到民宅门口,敲了敲门,没人答言。过了一会儿,民宅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只听那人大喊道:“孩子在我手上,你们别进来!”
“就你文明人儿,睡吧!”
汪新一听那人劫持了孩子,一时情急就要往里闯。马魁一把拦住他:“你不要命,孩子还要命呢!去盯后窗!”汪新听了师傅的话,飞速跑向后窗。
“哪有往被子上写的,还讲不讲点文明了!”
这时,一个扛着锄头的农民走了过来,盯着马魁,马魁问:“这是您家吗?”
“咋呼什么?那都是老客的账本。”
“是啊,你是干啥的?”那农民说。
“这被子多埋汰啊!我才不脱呢!”汪新说着,掀开被子,竟然看到了被头上全是字,密密麻麻的。汪新吃了一惊:“马叔,您看这被子,上面写的全是字!”
情况紧急,马魁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这个人,他一听就急了,担心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没法活了。马魁再三向他保证,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他才稳定了下来。
马魁不以为然地说道:“脱了睡得香,睡得更健康,你也脱了吧!”
警察追凶事件引起了围观,小村子顿时热闹起来,当地刑警得知情况后也加入进来,和村长一起守在民宅外。
马魁不解地看着他。“您以为在家呢,还脱个光溜?”汪新补充地说道。
马魁向当地刑警和村长说明了情况,然后制定了策略和分工。村长负责将围观的村民说服离开,马魁、汪新和刑警们研究了策略,在保证孩子安全的前提下,逮捕犯罪嫌疑人。
汪新坐在床上,他可受不了这样,比起马魁这糙老爷们儿,汪新可真算是精致小年轻。马魁的这一番操作,他真是长了眼了,吐槽说:“马叔,您这就有点过了吧?”
马魁找到房主了解他们家住房的结构,并让汪新一一将细节画出来。汪新画好后,又与房主确认了一遍,马魁才对当地刑警说:“这样,你们在外面,我进去。”马魁说着,指着纸质平面图重新部署人员安排。
马魁上了床,脱了个精光,他把所有衣服挂在衣挂上。
重新做了部署后,马魁走到门口对着屋内的嫌疑人喊话:“兄弟,你冷静点,有啥要求可以提出来,千万别伤着孩子。你这是小案子,可要出了人命,就是大案子!给自己留条后路。”嫌疑人对马魁喊道:“你们不许进来,我手里可有枪。”
小旅馆的夜,散发着爷们儿味儿。
听马魁以喊话的方式吸引嫌疑人的注意力,在后窗潜伏的汪新擎着枪,一点一点从窗口爬进民宅。他躲在门后,通过里屋衣柜上的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嫌疑人。
“那就将就吃吧!”说完,马魁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师徒俩吃了一锅半生不熟的面,吃得满头大汗,吃出了人生百味。
只见拿嫌疑人手里拿着枪,站在孩子身边,他不时地望向后窗,又不时地望向屋门口。汪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蛰伏着,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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