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 贺京桐枕在缪蓝的腿上,闭上眼睛安安静静休息了一会儿?。
看这副样子,勉强跟乖字沾点边。
如果就这么安稳到家, 缪蓝愿意承认他的生病限定乖巧形象。
但他隔几分钟就要向她确认一遍:“我乖吗?”
“……”
不能?跟病人多计较, 她顺着他, 好言好语耐心回答:“挺乖的。”
他顺杆爬:“我是比你听话的。”
缪蓝:?
“你不能?喝酒,还不听话非要喝。你想再?做一遍胃镜吗?到时候去医院又?要见?到姓顾的,我不想见?他。”
……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错了。下次改。”她捂住他的嘴, “你消停会儿?行吗?”
半个小时后, 总算回到郁金堂, 两人下车, 贺京桐拉开自?己的大衣衣襟, 将缪蓝紧紧地裹进怀里。
这是他惯有的风度, 但她今天不太认同,“我不冷, 你别再?冻着了。”
她的旗袍外?套了一件够长够暖的羽绒服,从车库到进门这一小段路, 完全可以御寒。
贺京桐揽住她, 步伐不停,“我热。”
好吧,他确实挺热的。
缪蓝不再?推拒, 一只手从他的大衣下方?伸过去,扶住他劲瘦的腰。
短短几步路, 他们像在互相依偎扶持。
进了门, 贺京桐的限定乖巧形象彻底崩塌。
缪蓝把羽绒服脱掉, 身上只着那件旗袍,含蓄又?纤细的曲线暴露在他眼中。
在宴会厅的名利场中, 尚且没?有那么多的旖旎念头。
但是在家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可以认为,她就是穿给他一个人看的。
带病他也要亲手脱掉。
“好漂亮,喵喵。”贺京桐重新把缪蓝拢进自?己的大衣里,脑袋垫在她的颈窝,深深嗅了一下,“好香。”
缪蓝被他箍得不能?动,也不知道他发烧了怎么还那么大劲儿?。
他这状态,是想干嘛?
“他们一个两个给我发照片,跟你的合影。”
他已经全部拉黑了,“我都没?跟你合影。”
缪蓝挣了两下无果,好言劝他:“你先放开我行吗?我跟你合。”
“合影有什么意思?”他又?变卦,按着她的腰肢向自?己贴近,“我要这种合。”
……合什么合!
她质问:“你这叫乖吗?发烧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有人歪理?一套套:“我提前打过招呼了,怎么不乖?”
也仅限于打声招呼,并不是征求她的同意。
贺京桐伸手把她脑后的碧玉簪子抽出?来,长发散开的同时手掌扣住她的后颈,唇瓣吻下来。
发烧带动他口腔的温度也格外?高,缪蓝同步感受着,恍惚觉得自?己的体温也在变热。
……再?亲下去铁定收不了场。
他仗着生病为所欲为,她不能?跟他一起胡来。
缪蓝推他,一通吻下来,两人的喘息都变得急促。
他没?尽兴,有一下没?一下地跟她贴贴,开口嗓音哑哑的,“你会不会被我传染?”
虽然马后炮,但听起来蛮真诚的,她没?跟他计较,“没?关系,要传早传了。”
“等我好了照顾你。”
“……”
盼她点儿?好吧。
手机在包里震动响铃,缪蓝担心是不是宴会厅那边出?了什么事?。
贺京桐知道分寸,想她所想,主动放开她,还帮她把手机拿出?来。
果然是康璇的电话。
接通之前,他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我上去洗完澡等你。”
……等她干什么?
他迈开步子上楼。
缪蓝想起来提醒一句:“哎,你发烧了今晚最好别洗澡。”
他回头,语气坚定:“那我情愿烧死。”
“……”
她只能?说?:真有骨气。
缪蓝接了电话,并没?出?什么意外?事?件,晓说裙爸壹司爸仪六旧六伞整理此文,加入可人工找文康璇只是交代一切圆满结束,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让她放心。
“你们都辛苦了,今晚的宵夜随便点,记我账上,这两天好好休息。”
“谢谢老板!”
挂断电话,她找到家里的医药箱,拎着上楼。
贺京桐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觉的衣服。
……大喇喇躺在她床上,一直闲置的属于他的宝贝枕头终于派上用场。
他发烧了还有精力拿床头的书看,也不知真假。
她走?到床边,把书抽走?扔到另一侧,“你给我翻乱了。”
只说?书的问题。
贺京桐抬眼。
“给你折好了,一百八十六页。”他再?试探一步,“挺好看的,我明天接着看。”
好看什么。
缪蓝压根儿?不信。
那本哲学书她用来催眠的,天书一样,他三十九度多的脑子能?看进去才怪。
“歇歇吧学霸。”
她从药箱里拿出?耳温枪给他滴了一下,还是高烧。
他不肯吃药,暂时只能?物理?降温。
缪蓝拆了几个退烧贴,仔细给他的额头和耳后都贴上,“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
贺京桐享受着她体贴的照顾,他觉得她的触摸比退烧贴管用多了。
他想明白了,要是想好得快,他今晚必须抱着她睡。
“你先躺一会儿?吧。”
气氛在某一刻达到了默契的心照不宣。
蓝色的退烧贴像封印一样,他躺好,显出?真正的乖相来。
因为没?戴眼镜,迷茫的视线找她,有种不太聪明的感觉。
缪蓝没?来由?看得心头一软。
趁他难得的乖,跟他商量:“如果体温降不下来,还是要吃药的。”
“可以吃药。”他眨了下眼睛,终于松口。
缪蓝还没?来得及欣慰,又?听他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
他还是别讲话了。
根本乖不了一点。
“贺京桐,我现在确认了,你小时候一定是个小皮蛋。吃个药都得提条件,也不知道谁惯的你。”
“……我不是!”
他单方?面的否认已经没?有说?服力了,缪蓝把话放下,起身往浴室去。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意外?发现他不在床上了。
……不会烧糊涂了又?回别的房间睡了吧。
完蛋了这脑子。
她刚打开门准备去看看,贺京桐端着两杯水从外?间走?回来。
他额上还贴着蓝色的退热贴,头发乱乱的,加上苍白的唇色,像一位落魄病弱公子。
她问:“你渴了?房间里有水的。”
贺京桐把右手那杯递给她,“蜂蜜水,给你的。”
缪蓝傻傻地端着水杯。
是惦记着她喝了酒吗?特?地去楼下倒的蜂蜜水。
她简直想哇一声。
他一个病号,她甚至能?接受他无理?取闹,可他要不要这么贴心。
“贺京桐……”
贺京桐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内心满足,发烧也不难受了,沙沙的嗓音里显出?得意和愉悦:“你看,以后不许再?喝酒,要不然还得劳烦一个病人照顾你。”
他话里不饶人,可是心意不打折。
缪蓝全都接受,喝下一口蜂蜜水,从嘴巴甜进心里,“谢谢你诶。”
“不客气。病号和酒鬼的双向奔赴罢了。”
“我不是……”
算了今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退烧贴起了作用,睡前最后量一遍体温,已经降到三十八度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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