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府的一路, 迟兮瑶的心情都是很低沉的。
每次想到英国公府这些乌烟瘴气的烂事,都叫人心烦。
英国公如今回了京,却并未在京中任职, 整日里赋闲在家,招猫逗狗。
迟兮瑶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公主府出嫁的,如今英国公回来了, 倒是有些难办了。
回公主府的路上,她想了又想, 总该要想个法子,把这些事给处理了。
这一年的春日雨水格外的多, 暮春时节便更是多雨。
临近清明,更是接连三五日都未见天晴。
清明一过, 礼部便领了皇后的懿旨,代崔珝下聘放大定。
原本按规矩是要送去英国公府的,但是崔珝提前同礼部打了招呼,这聘礼就直接送去了公主府。
礼部派来唱名的内侍都有十位,从清晨便开始, 一直唱到了临近傍晚时分。
几位内侍的嗓子都干了,中途又换了一拨人。
看热闹的百姓也换了一拨又一拨, 却不见聘礼送完。
直至临近傍晚,这流水般的聘礼才算完全送进公主府。
公主府的院子里, 被摆得满满当当,连落脚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因着是崔珝的婚事, 是以皇帝和皇后破格按照亲王成亲的仪制替崔珝准备了一份,而崔珝自己自己也添了一份, 足足有一百八十抬。
案例本朝皇子公主成亲, 聘礼和嫁妆也不过一百八十八抬。
如今这样一弄, 崔珝给迟兮瑶的聘礼,竟比太子大婚还要多了一百抬。
但也没人敢置喙什么,毕竟是定北侯的婚事,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哪敢说三道四。
崔珝便是将整个定北侯府都搬来送去迟兮瑶,也没人敢有意见。
不过这流水般的聘礼送进了公主府。
可让迟老夫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看着英国公府早已亏空了的帐面,又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礼部送去公主府的聘礼。
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迟老夫人与柳姨娘一合计,决心近日就将迟兮芸的亲事也定下来。
他们瞄准了林家。
林家累世公卿,簪璎世家,家底自然丰厚。
且林府家训,未及四十无所出,不得纳妾,倒是个好去处。
而如今的林府,只有一位嫡小姐与一位嫡公子,迟兮芸若真是嫁过去,便是未来的林府当家主母。
届时便是执掌中聩,稍稍做些手脚,从林府的帐面上弄些钱财贴布英国公府,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俩这样合计着,便将此事说于英国公听。
英国公经不住柳姨娘和迟老夫人的双重诱惑,便也觉得此事可行。
隔天就兴高采烈地约林大人去酒楼吃酒,提及了安排迟兮芸与林子舒相看之事。
林大人在酒楼中顾及同僚之谊,并未满口拒绝,但也并未答应。
回府之后,他便将此事,像说笑话一般,说于林夫人听。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好事的丫鬟一个传一个,竟将此事,传成了板上钉钉。
没多久,整个林府便都知道了,明日少爷要与英国公府的二小姐相看。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清茹正与林子舒在凉亭中下棋。
她看着林子舒那种比女人还好看的脸,满脸都是招蜂引蝶四个字,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掀了棋盘。
林子舒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收拾散落一地的棋子,一边解释:“定是下人们听错了,父亲并未与我说过此事。”
林清茹并不想听他的解释,今年春日,林子舒相看了一个又一个女娘,都快把京城中待字闺中的女娘全都看了个遍了。
“你就那么急?就这么想成亲?连迟府那个庶女都不放过?”
“她是个什么人你难道不了解?你若真是与她成了,我便一拳砸死自己。也好过日后受她的气!”
越说越气,林清茹干脆一甩衣袖,从凉亭中离开直奔公主府去了。
这些日子,为着林子舒四处相看的事,她已经闹了好些次离家出走了。
林府的小厮看见她又要深夜出门,都有些司空见惯了,也为阻拦,直接就给她开了门。
她赶到公主府时迟兮瑶已经睡下,奈何林清茹正在气头上,怎么也不肯就寝。
迟兮瑶拿她没办法,只得又起了身,穿了件单薄的春衫,便同林清茹一起坐在了廊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天。
夜深人静,迟兮瑶困的不行,眼皮子一直打架。
可林清茹却十分清醒,总觉得只坐在廊下说话不解气,拉着迟兮瑶便翻墙出了府。
两人很快便在街头随意寻到了一处酒楼,迟兮瑶不善饮酒,但见到林清茹今日似乎真的非常不开心,也只能舍命陪君子,连着喝了好些清酒。
月色如水,酒楼里满是深夜出门寻欢作乐的男子。
直到隔壁响起了些暧昧旖旎的声响,迟兮瑶才渐渐发觉了不对劲。
他们今日胡乱闯入的酒楼,似乎不是普通的酒楼。
迟兮瑶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不少。
她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林清茹则醉得更严重了些,听到隔壁的声音,她竟胡乱发脾气,伸手将隔间的墙板砸的砰砰乱响。
隔壁的声音渐渐停息,像是被林清茹乱了好事。
有男子低沉咒骂的声音传来。
林清茹叉着腰,举着酒杯,隔着墙壁,与一墙之隔的男子对骂。
一旁的迟兮瑶拦都拦不住。
对骂的男子很快就落于下风,林清茹巧舌如簧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狠狠出了口恶气。
可气是出了,祸也闯了。
隔壁的男子气急败坏,扬言要过来废了他们。
迟兮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拉住喝得酩酊大醉的林清茹,往窗边撤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