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准待在这里?。”
“而且你砍了我们?的?树,也别想着走,我们?大家伙儿都憋着气?呢……”
老年人往后一瞥。
其余人提前通过?气?,此时挥动工具,气?势汹汹。不但如此,大家十分默契地将他们?包围起来,手?中的?铁器在灯下折射出?冷冷的?金属光泽。
谢敛眉目稍敛,说道:“你们?私下围堵,可曾得了长官的?指示?”
这话令老年人心中一咯噔。
流放犯一向被管得很严。
所以当地的?屯吏权力极大,能够对犯人的?行为做限制。中年人很清楚,这事若是屯吏怪罪,即便是得了“大人物”的?好处,恐怕也很难善了。
但很快,他又冷笑了声?:“我敢来,你又猜是为什么?”
总之?,谢敛算是将人都得罪了。
即便是屯吏觉得他多事,但花些好处拉拢总归能混过?去。
反倒是谢敛……
若是他还算聪明,就该在踏入岭南的?地界时,立刻马上巴结当地的?大小官吏。
以他拖家带口,又曾在京都任要职来说,多少有些家底。早些将买路钱撒了下去,又怎么会轮到他们?上前来找麻烦?
“好歹当过?京都的?官老爷,怎么还是如此蠢钝,这种事情反而要来问我一个穷罪人后代……”老年人举着火把,眯眼冷笑,“不仅私下围堵,他们?气?性?儿上来,怕是要你的?性?命。”
谢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年只觉得他生得就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
在沉默中,老年人回头望过?去。
目光短暂交汇,很快得到了一致的?答案,就趁现在涌上去杀了谢敛。
“条例似乎不允许私下斗殴。”谢敛嗓音透着些冷漠,只是微微抬起下颌,朝着远处瞥了一眼,仍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马上屯吏便来了……”
山风阵阵,老年人只觉得有些冷。
而眼前谢敛的?眸光微动,对方嗓音冷清,带着些平静的?劝诫道:“便是有气?性?,还是收敛些得好。”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恼怒。
但远处确实有火光在靠近,其中马蹄声?是官府的?规格。
霎时间,众人不仅是恼怒,更多的?则是害怕。
就连老年人都忍不住回顾好几眼,意味不明地打量谢敛,实在不明白?谢敛是怎么把屯吏招来得……而且,他仿佛还是提前招来的?。
他不由对谢敛多了几分莫名的?恐惧。
然而眼前的?谢敛,衣着朴素,神态平静,如果不是极出?众的?长相与一身书卷气?,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个罪人。
一个朝廷人人想杀的?弃子。
凤吹得他衣袖微晃,瘦骨伶仃的?手?腕处,系了一条陈旧的?红绳。青年眉眼深邃乌黑,往前走了几步,浓长的?影子便压迫了过?来,另老年人有些莫名的?不安。
眼前的?谢敛淡声?道:“现在走,来不及了。”
老年人发恼。
那些屯吏越来越近,不说是处罚他们?聚众闹事,说不准还怀疑他们?是要合作谋逆。他们?都是罪人或是罪人的?后代,处在这里?,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和怀疑。
他死死盯着谢敛,仇恨他将屯吏招来。
然而此刻,却无法泄愤。
宋矜仍站在谢敛身后,她察觉到这些目光里?的?仇恨,一时间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普通的?百姓,是全然不知道谢敛的?新政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的?,他们?只知道有人要他们?杀谢敛、羞辱谢敛。
然而,在微妙的?对峙中。
老年人终于要退让了,抄起扁担,一挥手?要所有人跑。
人却跑不过?马屁,屯吏匆匆而来,抽出?刀将这些人堵在了原地,一一将他们?的?身份性?命记载了下来。
宋矜没有松气?,她不知道屯吏是好是坏。
正要提醒谢敛,袖口便微微一沉。
方才面对咄咄逼人的?犯人时,他尚且是沉默寡言的?模样,此时却又多起废话来了。她被他如同牵手?般联袂而走,一边走,一边与她说道:“岭南瘴雾太浓,若是露着风睡,你的?咳疾恐怕要发作。此时便不要站在风口上,我让蔡嬷嬷与你加件衣裳……”
宋矜想得太多,脑袋一阵一阵发紧。
他的?话又陡然转了话题,又十分琐碎,听得宋矜一时间抓不住重点。她呆呆瞧着谢敛,对方后知后觉一怔,似乎在反思哪里?说得不对。
那些屯吏十分凶悍,吵吵嚷嚷。
而围在周围的?人也太多,发出?阵阵嗡鸣般的?低低交谈声?,吵得宋矜越发难受。
终于,谢敛眼睫微垂。
他挽起袖子,有些无奈地道:“沅娘,做什么这样看我……很稀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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