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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铜镜被劈成两半飞开。

就这一下,又被她破窗而出。她正想越过栏杆跃起,一柄剑飞射而出,钉住了她的裤筒,只差一点,她的小腿就废了。

她小腿用力扯破裤筒,露出雪白的小腿,使劲往后一蹬,正中言无缺追出来拍出的一掌!

腿掌交击,她又顺势借力高高跃起,言无缺却反被震退一步,这一步又让两人拉开了距离。

他越追越心惊,这女刺客对战反应是一绝,逃跑也是一绝!利用地形闪转腾挪,如非受伤,凭借轻功就可轻易摆脱他了!

越是这样越不可放过,摸出响箭斜着射向天空,响箭划出一条长长的火线指向河岸。

听见这声响,抬头看见那条火线,让她更坚定的往秦淮河冲去,脚下加快了速度。

先前背后硬吃那一钉已受了内伤,可这一使劲,内伤越发厉害,喉头一甜,忍不住喷了一口血。

可她逃生的意志无比强烈,她不能死,她还有心愿未了,不能就这么轻易死在这里。

河岸就在眼前,逃入水中还有一线生机。

一百步……五十步……

跃过长街,还有十五步……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言无缺一剑刺来!他终于是追了上来,不是他有多快,是女刺客慢了。

剑锋快要刺到的时候,一支冷箭从右后侧射向了他!言无缺感知何等灵敏,剑尖急指向地,借力弹起险险避过。

“嗖~嗖~”又是连续两箭,但都让他挥剑格挡下来。看向发箭的房顶,一道人消失在黑暗中。

再转过头,女刺客已飞跃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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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府,书房内。

郭老爷听完言无缺讲述追捕刺客的过程,面色阴沉得可怕,一巴掌拍在几上,却又一言不发。

言无缺跪伏在地,告罪道:“属下无能,请主公责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不怪你,起来吧!”他生气真不是恼言无缺抓捕不力,而是想不出谁要对付他!

他不觉得郭鸣仁能惹来刺客,只认为这是针对他而来的!看见在一旁目光呆滞,愣愣的望着房梁的儿子,心中滋味难以言表。

“爹,假若咱们这一房出了意外,都死绝了!广威将军,丹阳县伯的爵位会落到谁手里?”郭鸣仁突然问道。

郭老爷听了他这么问也愣了一下,继而眉头一皱,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爹是庶子,当年嫡长子的大伯过世,爷爷指定爹为继承人,好像族内反对声音很大呢!原因是还有一位嫡次子的三叔!而他跟爹您很不对付,这是不是真的?”

“即使关系不那么好,也不代表他会这么做!”郭老爷严肃的说道。

“爹,时代不同了!人会变,人心也会变!”郭鸣仁坐直身体,看着郭老爷认真的说:“门阀、士族,这两个名称代表的就是利益、争斗、杀戮!利益当前是没什么亲情可讲的!”

郭德江默不作声,他眼神很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言无缺一眼,说道:“无缺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领命!”言无缺答应一声,退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你继续说!”

“当初族内为什么这么多人反对?爹您有否想过?世袭制从来没有明文规定庶子宗亲不能承袭!嫡子继承只是约定俗成的一种默契!但这不是他们反对您的正真原因!”郭鸣仁顿了一顿,手指点在几上,“原因是他们熟悉你的为人,一心为公从无私心,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郭老爷沉默了一会,“就算我没有给族里带来什么利益,但是也没有损了他们利益!”

“是损了您自己不知道而已!”郭鸣仁眉毛一挑,“昨天徐富还在我面前夸您呢,年前大手一挥,减了庄子一成米粮!但您知道吗?其它庄子知道了都在闹呢!跟着减吗?好名声是您的,他们收入少了!不减,名声就坏透了!他们能不恨您?这些年来像这样无心的事没少做吧?”

这话可把郭老爷说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绿了。

“当然,您这名份摆在那儿,他们也不能怎么您。但如果有外人挑唆呢?”郭鸣仁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门阀的斗争从来都是血腥的!咱们家的政治倾向很明显已经和国公府绑在一起了!但尽管朝堂上你死我活,也不会对您直接出手。游戏规则是他们定的,他们不会去破坏!那就换另一种玩法!一个团结的家族是刀枪不入的!不团结的就换个人团结大家!”

郭德江心中翻起涛天大浪,儿子这一顿说,颠覆了他对这个儿子的认知!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儿子想得通透!

新兴门阀总斗不赢老牌士族的症结就在于此,新兴门阀要成为长盛不衰的家族,就得学老牌士族那一套!

但学也只学了表面那一层,人家相互通婚联姻,你也通婚联姻,内里的跟本没有学到!人家可是无时无刻在布局,在战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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