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沅气候便越暖,周围绿意更显,临近南沅边界的河流中竟已能看到一两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剑风破空误伤荷花,尚未来得及开放便已拦腰殒命,周围绿叶纷飞,野鸟受惊,兵器交错的杀意弥漫了整座山林,棺椁上满是武器所过的划痕,马车被箭射的无一完好之处,斜撞在巨石上,其中一个轮子也不知滚落在哪里,山道上死伤一片。
“去死吧沈长闲!黄泉路上去给摄政王殿下做伴!”
剑锋划破夏祈安的衣袖,划伤她的手臂,血珠滴落,夏祈安低腰借助身后的树木躲开,腕上暗器已全部用完,而她也在追杀下离华如银等人越来越远。
“陛下!”
此次刺杀不是普通杀手,正是秦明朝心软流放的那些激烈派。
激烈派中无弱者,就算非武将出身的文人也学过剑术,几乎都能达到以一敌三的级别,况且北凉人的力气本就高于南沅人,而他们目的明确只要夏祈安的命。
眼看着寒光再次扬起,夏祈安翻身侧滚至殒命的侍从旁捡起长剑抵挡,但她哪里是对手,长剑被轻而易举的击落。
“去死吧!”
就在刺客以为即将得手之时,夏祈安扯下红发带对准长剑快速缠绕两圈与其拼力气,到底男女力气有别,夏祈安被逼落下风。
好在,华如银见她越来越远及时追上,踏着轻功跃上树枝穿过重重刺客精准的找到和夏祈安对峙的刺客,没有犹豫从树枝上跳落,长刀穿过刺客的胸口,稳稳停在了夏祈安的面前,温热的血珠滴落在她脸上,夏祈安翻身滚开。
而她将将滚开,殷红之色便飞溅在她脸颊发丝上,祝平安持剑斩杀了一个刺客,那刺客手中的剑与夏祈安只余两寸距离。
“别离我们太远。”华如银和祝平安分别站在夏祈安两侧将她护在中间。
“嗯。”夏祈安低应。
两方足足交缠了三个时辰有余,祝平安等人接连力不从心,就连武功最强的华如银和沈颂也免不了负伤。
通过长时间的交手,夏祈安愈发觉得不对劲,终于在几番观察和刺客流出的血腥异味中分辨出了问题所在:“是西临的朝生暮死蛊毒?!”
“什么?!”华如银等人皆惊。
几乎被尘封的西临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谁都知道西临的蛊毒有多厉害,那是最初秦一枕都动过心思的东西。
“他们服了一种提前消耗生命和实力,可令身体达到最强状态的蛊毒,所以他们才不见疲惫。”夏祈安边说边躲避攻击,她几乎要达到极限。
“有解吗?”华如银始终护在她身侧,因有方才的疏忽,他不敢再与她之间的距离超过三步远。
夏祈安咬牙,掌心无意识握上她曾在自己身上种下蛊后的位置,若蛊后还在尚且还有办法,但现在只剩一个办法了。
只见她面如阴霾,沉声道:“死。”
死?
“大爷的!杀了这么久也没死几个!”亓无灾曾受伤的腿重新隐隐作痛,手中棍子不知何时已被斩出一个斜面,她撞到树干上,手中棍子刺瞎一个刺客,呼吸粗喘问道:“这毒能维持多久?”
“十二个时辰。”夏祈安答。
那方小锦鲤本愈合的伤重新裂开,鲜血浸湿衣衫,武功本就很烂的她重重摔在了地上,有昏死过去之态,夏祈安眼疾手快的将她拉过护在身后,持剑挡下一击,冷笑道:“我的命就这么值钱!”
“流放也是死,倒不如拿你垫背,我们还能得个英雄的美名!”刺客恶狠狠的压低手中的剑。
红缨枪自刺客脸侧袭来,只差一点便可要他的命。
“陛下,我们给您杀一条路出来,您先走!”
沈颂等人渐渐被团团围住,眼前刺客伤势不比他们好多少,但在蛊毒的加持下他们不知疼痛不知疲惫,像个怪物。
“没用的,他们要我死,我就跑不掉。”夏祈安借沈颂之力站直身体,靠近他的耳边,轻轻一笑低声道:“南沅和北凉的玉玺我皆和北凉附属文书放在了马车底下的暗格内。”
“陛下?”沈颂震惊的看向夏祈安。
如此交代,他猜出了她想要做什么,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却拉了个空。
“祈安无能,还请沈将军代我守护南沅。”夏祈安脚下渐渐撤离:“还有…原谅我……”
“父亲。”
这一声父亲,她是代沈长闲叫的,声音极轻,且无眷恋,无求助,只有满满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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