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普恩山下了一天雨,承济寺外一地红枫,大雄宝殿前的施食台上盛满了雨水。
景稚从黑色迈巴赫Exelero下车后,花了一分钟将身上的翡翠首饰全部取了下来,发上的玉簪取下时,墨黑的青丝如瀑散落,空气中除了雨水味还有淡淡的玉兰香。
檀竹将帝王绿手镯小心翼翼地收在携带的包里后,递给景稚一个小叶紫檀雕的祥云簪。
绸缎似的墨发被景稚重新簪好,她走到檀竹撑的油纸伞下,对带路的小官儿淡淡一笑,“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
夜色正浓,景稚走在长廊时,一阵凉风携带连绵疏雨吹来,她轻拢了一下领口,苏十六千金为她做的这套宋锦是低交领的,高耸的玉瓷锁骨上粘了细小的雨珠,显得神秘诱人。
“小姐,您走里面吧。”檀竹眉心轻拧,她担心贵人吹了雨受寒,先生会怪罪。
“不用。”景稚侧首看向檀竹微微一笑,“你来过承济寺吗?”
承济寺位于苏城,是现在很火的寺庙之一,听说求姻缘特别灵。
檀竹点了点头,“我大学是在苏城上的,每年都来,但我一般都去鼓楼求武财神保佑。”
景稚看到檀竹机灵地一笑,心里被沥沥秋雨浇起的愁绪消散了许多。
路过药师佛典古廊后,景稚踩着山石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不被外人打扰的慈恩苑。
好在这阵子她在别墅的健身房里待得久,这会儿踩在青石板台阶上还不至于气喘吁吁。
“贵人,到了。”带路的小官儿回首对景稚道。
“谢谢。”景稚说着,轻拧的眉心舒展开露出一个淡笑。
“您客气了。”带路小官儿说完这句,对景稚颔了一下首后,提着藏青长衫衣摆下去了。
檀竹朝慈恩苑门口看过去,烟雨朦胧中苑门灯火温柔,房檐下有个男人身着正装站在那儿。
“小姐,拙言在等您。”檀竹轻声提醒道。
景稚抬眼看过去,“走吧。”
青石板铺的苑前空地虽平整,却有一些来自石板上的细小水坑,景稚的高跟鞋跟踩上去溅出一个微小的水花。
刚至屋檐下,檀竹收了油纸伞,拙言露出一个标准笑,温声道:“秋寒雨凉,景小姐辛苦了。”
景稚挺翘的鼻尖微红,淡淡道:“不辛苦。”
只是你家少爷爱折腾人,要她辛苦罢了。
景稚闷闷地想着,跟着拙言进了慈恩苑。
慈恩苑内廊回角翘、拜亭埕院,灯火灿烂下能看到禅院后苍翠的树林。
她原以为这禅院就是一进院,谁知拙言带着她入了三进院,她才知这慈恩苑有多大。
拙言带着她往最大的那间禅房走去。
大雨忽然倾盆落下,景稚抬眸看了眼阴沉沉的穹顶。
似是有预感一般,当她再收回目光时,傅京辞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男人站在禅房门口,脱了西装外套后,领带与黑色衬衫将他身上的线条感彰显而出,马甲衬得他气质绅士稳重,身形颀长,他站在那儿就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纤尘不染的矜贵气息。
雨帘模糊了他的侧影,他偏过头点了一支烟,火苗被手虚拢后明亮了下化为一个小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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