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得像一潭深水,万物似已陷入沉睡,十分安谧。
宋府一处厢房内烛光摇曳,窗旁的轻纱被晚风轻轻吹动,随风漫舞。萧昕担心风会把新点的蜡烛吹灭,赶紧关上窗扉。
“任之贤......这件事太医院都有牵扯,背后定是隐藏了大阴谋。”他的语气带着忧虑。
“背后之人到底许了什么承诺,居然能指使他们肆意暗杀太子,能在宫中只手遮天!”赵锦楼面色严肃,将刚才的白纸收起,放入黑匣之中。匣子里原本装着萧庆云当年写给徐行的信,如今又多了一张太医丞言孝平写的文录。
“言孝平为何在此?”萧昕问道。
“他给玉妃开的安神药里无故多了道红花,原本要被乱棍打死。幸得陆姨路过,将他救下并捡回一命,他的脚伤也是那时留下。”赵锦楼收起盒子,解释道,“被赶出太医院之时,言孝平将这张文录偷拿了出来。”
“定是他们担心言孝平的文录被人发现,想让他就此闭嘴。”萧昕黯然一叹。
“若是沈翰,他为了忠武将军之位做这些,会不会有些太过了些。他虽是个武将,但也熟读兵书,其中利害难道不知?”赵锦楼眉头紧锁。
“十丈深水易测,一人心思难量。”萧昕眉头紧锁,轻轻摇头,心中也是不得其解。
“杀商队,杀太子,买通太医院、户部、刑部。一手不能掩天下目,总会还有破绽!”赵锦楼捏紧拳头,狠狠说道。
“慢慢查探下去,定有结果。”萧昕轻声道。
夜深了,天开始下起了小雨。宋府沉浸在寂静之中,只有屋外的雨声轻轻敲打着地面。萧昕和赵锦楼在厢房内,一人靠在床上,一人坐在桌前,都陷入沉思。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赵公子,您的药熬好了。”一个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
萧昕听到来人是白天送点心的小丫鬟夏莲,便走去将门打开。看到一个瓜子脸的小丫鬟端着盘子站在外面,他接过盘子,微笑道:“多谢夏莲姑娘,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昕正准备关门,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夏莲姑娘请稍等,这院墙外面是何处,何人住在外面?”
“萧公子,这院墙外是前街巷子,没有人住在这边。”夏莲答道。
“那这院内可有人养猫,养鸟,或可有其他人在这里?”萧昕又问。
“院内没有人养这些,左厢房这边就两间屋,您和赵公子一人一间,没有其他人。”夏莲指了指隔壁的屋子,认真答道。
“我知道了,多谢姑娘。”萧昕颔首道谢。
夏莲微微欠身后,转身往长廊离去。
萧昕见夏莲走远,扭头望向那方才发出响声的墙角之处,他盯了好一会才转身进屋。
盘子里有一个碗装着绿色汁液,还有干净的棉布,是用来外敷。另一个碗装着褐色的药汁,担心他们不知道,还特意留了纸条,写了内服二字。
赵锦楼端起那晚褐色的药汁,苦着脸捏着鼻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萧昕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白色的丸子给他。
“你把这个吃了,是糖丸。”萧昕说道。
“太好了,这药也太苦了。”赵锦楼急忙拿起糖丸吃了下去。
“言太医说需要等你的红肿开始化脓,才算是将毒排尽。我们要在这里再待上两三日。等你痊愈后,我们再出发,暂且不用着急。”萧昕将棉布分成两块,自己捏着一块沾了些药水开始帮赵锦楼上药。
赵锦楼也拿起另外一块棉布,开始给自己擦药,“没关系,你忍了三年,我不过才这么几日,能忍。”
“嗯。”萧昕微微一笑,继续帮他上药。
夜色渐浓,雨势渐渐变大,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浇得到处都湿漉漉。
下了一夜的雨,雨滴砸在窗外的树叶上,哗哗哗的响。厢房内的两人继续他们的谈话,直到深夜。
第二日。
赵锦楼昨夜一宿都在做着噩梦,总感觉有人再叫他,但又醒不过来。
早上睁开双眼的时候,头晕得很,感觉身上全是黏糊糊的汗液。雨势渐渐变小,他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赵锦楼从床上爬起身来走下床,看到屋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药。他走到桌边将药一口闷下,拿起盘子里的两颗糖丸吃了下去。
桌上还有一晚绿色的药汁,赵锦楼看后轻叹口气,转身走去门边推开了房门。
院子旁边的长廊内,坐着正在聊天的萧昕和宋柏杭,刚刚那阵爽朗的笑声就是宋柏杭发出的。
二人都往这边望来,看到屋内的人睡眼惺忪,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都不禁发笑。
“你快些洗漱上药,宋兄说他要带我们去高岩城最好玩的地方,而且晚了可就看不到了。”萧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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