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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记得清楚,那是下山当日。

分别前,李婶欲言又止,最后语带不忍,劝她无论如何都要向前看。

当时阿姒以为李婶是担心她因眼盲消沉才如此说,现在看来,

或许不一定……

阿姒骤然睁眼,紧紧捏住被角。

会不会,李婶被胁迫了?

后日他们就要动身前往建康了,不成,她得在那之前确认此事。

万一夫君真的换成了别人,她岂不是又会落入另一个郑五手里?

想到先前认贼作父的事,阿姒就后怕,她辗转难眠,唤醒竹鸢:“竹鸢,我睡不着,我们来聊会天,好么?”

竹鸢虽意外,但也答应了。

她谨记着晏书珩嘱咐的“多说多错,不得让夫人怀疑”,更多时只是倾听。

为了不显突兀,阿姒起初漫无目聊着此地风土人情,最后把话引到江回身上:“我自打眼盲后,就再也看不到夫君面容,虽然他就在身边,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竹鸢,你能看得见,可以给我说说夫君的模样么?”

竹鸢很是为难,声音都有些发颤:“夫人……婢子不好说啊。”

她的反应让阿姒心头发紧。

她像个大姐姐般柔声宽慰:“就我们俩,即便你说得不对,我也不会怪你。”

“不,不是这样的。”竹鸢低声解释,“婢子之前在别家当差,因为好奇多看了郎主一眼,被主母瞧见后,斥责婢子要勾引郎主,那以后,我在主子们跟前再未敢抬头……”

阿姒想起当初自己因怕被纨绔子弟惦记上出门总是遮遮掩掩的事,一时也不忍再为难她,只得作罢,安抚小姑娘几句后,放她歇息去。横竖得她自己查证。

多想无用,明日他定要回来安排出行事宜的,届时再试探也不迟。

阿姒回忆着江回的嗓音,安抚自己,即便是善于模仿别人声音的人,也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都一样,他就是江回,不会有假。

至少在她睡醒前不会有假。

夜已深,待帐中传来轻浅的呼吸后,一道纤瘦的身影提灯去了前头书房。

穿云仔细听完竹鸢的话,来到晏书珩房里,青年还未睡下,正对着策论深思。

“公子,小院那边有异样。”

“是么?”晏书珩原本眉间隐有疲惫,闻言眼中起了微澜。

穿云对郎君的乐在其中很是无奈,将竹鸢所说悉数道来,苦恼道:“我这乌鸦嘴……那刺客的妻子已经开始怀疑您了,这回不会又让我给说中了吧?”

她又不是头一回怀疑了。

晏书珩放下竹简:“穿云,你可知如何才能少出破绽么?”

穿云被勾起求知欲:“如何?”

晏书珩故作神秘地笑了:“把假的当成真的,不就真假难辨了?”

“郎、郎君?”

穿云不敢置信,上次郎君反问他可是认为他色令智昏,只在数日前。

没想到短短数日……

哎,这叫什么孽缘啊!

“可、可那女郎她是仇敌之妻啊!”一向口齿伶俐的少年竟结巴了。

晏书珩含笑瞥他一眼:“什么那女郎这女郎,你不露出破绽才怪。”

穿云不解:“啊……那怎么?”

晏书珩垂睫笑而不语。灯烛煌煌,长睫微动,在他眼下投出宛如蝴蝶轻振蝶翼般的阴影,分明温柔却叫人猜不透。

“她越怀疑我,我反倒越高兴。

“对她也会更放心”

穿云一头雾水:“属下怎么听不懂,为何那女子越怀疑,您越高兴。”

郎君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么?

他内心喧嚣时,晏书珩敲了敲桌子:“可是又觉得我色令智昏了?”

“郎君一向深谋远虑,怎会如此?”穿云极有眼力见地否认了。

悄悄抬眼觑向晏书珩,见他眼底有一豆烛光摇曳着,眼底熠熠生辉。

少年顿时醒悟,他怎就忘了呢?!

郎君厌倦一成不变,喜欢有趣的事、喜欢掌控,但也不喜欢太容易掌控的,偏爱步步紧逼、慢慢掌控猎物。

因此最让他兴奋的不是得到猎物的刹那,而是在猎物适当的反抗时候与其博弈、将局势控在掌心的过程。

那女郎越是怀疑试探,郎君就越觉得有挑战,玩心也就越盛。

想通这处后,穿云不再忧心,主子喜欢,他们自然得配合。

一派正色道:“属下会竭力配合郎君,稳住那女……稳住夫人!”

.

翌日晨起时,阿姒正思忖着如何试探江回,就听竹鸢说郎君回来了。

她顿时紧张,匆匆套上外衫起身:“夫……你回来了啊。”

晏书珩看在眼里,兀自笑了。

平日一口一个夫君,短短两个字里藏着柔情万丈,还会亲昵地牵他袖摆,如今连半个字都说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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