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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汴京,比平时多了一份宁静。

初雪过后,赵府门前的柿子树原本还有几个没来得及摘的果子,被雪一打,各个像戴了一顶沉甸甸的雪白尖帽,重的直把最高处那几个大柿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赵府书房内,赵匡胤及其弟,几位谋臣武将围坐在一起,不远处燃起的炭火不时用碎裂声打断几人的沉默。

“检校,在下与匡义小弟只是想警告军中将领,并没有别的意思,陛下那里是否多虑了?”刚刚升任节度掌书记的赵普不由地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自己也是看后周孤儿寡母,怕万一局势有变,这才暗地里在年轻将领中帮赵匡胤积累声望,哪承想“黄袍加身”这套小动作早已入了皇家的眼。

“是啊大哥,那都是我们平日里的胡言乱语,做不得数的,陛下应当不会怪罪我们吧?”赵匡义搓了搓自己微微发红的双手,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大哥这棵大树还不能倒下。赵匡义羽翼未丰,自然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不然也不会在陛下即位之初,在市井中散布一些流言蜚语诋毁他。

“两位皆是检校的亲近之人,在此新旧更替之时,更应谨言慎行。”作为赵匡胤资深幕僚的刘熙古开口了。

赵匡胤此时心里想的是,军中不少跟随过太祖郭威的将领,都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在先帝世宗眼里自己或许构不成威胁,可如今的新帝或许不这么看。此处的结拜兄弟,指的就是曾与赵匡胤结为异姓兄弟的“义社十兄弟”,其中石守信、王审琦皆是宋初名将。

“检校,如今您已经是陛下的武师傅,授课之时可以多向陛下表表忠心,当今天下未定,陛下还用得着我们这些人,应当不会对您有什么动作,不必过于谨小慎微。”一旁的石守信从武将的角度出发,说了一句略微客观的话。

“指挥使言之有理,检校可先安心授课,以不变应万变。”赵匡胤谋士沈义伦也赞同石守信的说法。

“不日我将入宫授课,既来之则安之,陛下如今得顾命大臣辅佐,太后又是敏捷聪慧之人,你们的小动作不要太多,免得令武将太过惹眼,引得朝堂关注。”

赵匡胤心里明白,“黄袍加身”是目前最简单、最快速的夺权方式,待到来年,自己凭借一则假军报,再拉拢一位宰辅,拉着军队出门,再杀他个回马枪,兵不血刃便可拿下汴京城,现下看来赵匡胤还是将局势想得太过于简单了。陛下虽然年纪小,却精明得很,太后和朝臣也都站在陛下这边,武将虽说是有兵权,但这兵权陛下可以给,也可以收回,如此一想,按兵不动最好。

第二日,福宁殿内授课已毕,魏仁浦正与柴宗训说道:“陛下可知,您即位之初,民间曾频繁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试图动摇我大周江山,幸得陛下在朝堂上屡屡展示明君之相,这股声音才慢慢压了下去。”

柴宗训当然知道,民间纵有不同的声音,也很难汇成一股洪流,除非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操作,柴宗训不用想就知道八成是赵匡义那小子干的。

“朕知道,朕早在登基之初就已经与母后达成一致,在朝堂上共进退,不允许任何人小看了我们母子二人,朕想让所有人看到,既然先帝世宗选择朕来继承大周江山,朕就有能力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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