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整个机组的急空乘都要接受调查,但真正被叫去单独谈话的只有本次飞行任务的头等舱空姐,和当时第一时间发现李国成摔倒的张曼,还有后来跟张曼头等舱找人的区域乘务长王嘉怡。
调查组调查的内容从登机做准备工作开始,事无巨细,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要说,且必须跟空姐飞行日志所记录的内容一样,半点偏差都不能有。
陆岁岁在面对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时,时恪正在锦城泰康老年康养中心的一个小院里挥舞锄头,耕地。
“诶诶诶,把那块石头扔墙根,你还放在垄沟里,是想摔死我这把老骨头吗?”
“歪了歪了歪了,你小子眼睛怎么长的,挖个垄沟都挖不直。”
“就到那就到那,别往前挖了!”
时伟松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监督指挥着时恪挥锄头,看老头那红润的面色,再听他洪亮的嗓音,一点都不像个快八十岁的老人。
锦城的春天来得晚,五月的天,风中还带着凉意。
可只穿了单薄衬衣的时恪却满头大汗。
“你这老头,事儿忒多。”时恪的衬衣衣袖卷至手肘处,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
他唇边噙着淡笑,吐槽老人的同时,还没忘了挥舞手中的锄头。
“让我帮忙,还挑三拣四。”
时伟松正盘着手里的紫砂茶壶,闻言瞪了他一眼:“谁找你帮忙了,明明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
时恪不置可否。
他把地里刨出来的石块收拢到一处,把锄头放回原处后,才走到石桌前坐下。
“无事献殷勤。”时伟松瞥他一眼,“大老远的来找我,有事?”
时恪答非所问:“我都来了大半天,您连口水都不给我?”
时伟松:“想喝水自己去屋里接,还指望我一个老头子伺候你?”
时恪指了指老人手中的紫砂茶壶,“您这不是有吗?”
时伟松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接去!”
时恪没动,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支着头,看向老头身后那片湛蓝的天空。
“笑得这么荡漾,发春了?”时伟松变魔术似的从石桌下变出一瓶矿泉水,用水瓶敲了敲时恪的脑袋。
“老头,我结婚了。”时恪接过时伟松手里的水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和我暗恋了很多年的姑娘。”
时伟松盘茶壶的动作一顿,沉默着看了他片刻,几不可闻的叹了声:“那挺好,有时间带过来,一起吃顿饭。”
时恪笑着摇了摇头,“恐怕还不行。”
他答应了陆岁岁,现阶段不对外宣布他们结婚的消息,就要说到做到。
他跟老头子说,并不是老头子对他来说多重要。
他只是在提醒时伟松,要有心理准备。
时家那位心里扭曲、控制欲极强的女主人,绝对不可能允许他脱离她的掌控,包括婚姻。
所以,结婚,还是跟他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结婚,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信号。
时恪要摆脱时家的信号。
时伟松深知时恪这二十四年人生过的有多不容易。
他作为他的爷爷,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他的命,让他在时家能有立足之地。
更多的,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时恪早就不是十几年前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小男孩了。
时伟松瞪他一眼,“怎么,我老头子拿不出手,见不得人?”
时恪点了点头:“您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
时伟松给了时恪一脚,“滚滚滚,赶紧滚,每次来都给老头子我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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