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睢阳渠,明年哪怕大旱,曹军依旧有保证军事行动的粮食。
如果明年河北继续大旱,哪怕袁尚完美兼并袁谭,也够呛。
运船沉下碇石,几位头领组织男女采伐芦苇在岸边捆扎芦苇筏子,要么以芦苇结扎草庐。
沮鹄也就协调一批必要的生活工具,至于之类粮食却是休想。
不限制甚至鼓励黑熊招纳黄泽捕鱼的灾民、流民为部曲,将这些灾民部曲化,等军械运来,自然就是一支能充门面的军队。
官渡、仓亭两场惨败后,河北方面已经没有了实战经验丰富的中高层将校……历战老兵都缺乏。
黑熊带来的这批甲士、水手不足百人,但也是河北少见的老兵团队!
主将的精气神会影响老兵团队,老兵骨干又会直接影响军队的风气。
甲士队伍来自吕布、刘备、陈登的遗留老兵,老水手追随孙策征伐江东。
所以从一开始,这支混合的老兵团队就有一股强军的韧性、顽强。
袁尚有意培养,送来‘横海校尉’官印,黑熊也没推辞。
黄泽捕鱼能养活的人口是有限的,时时刻刻都有虚弱病死的人。
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增强捕鱼效率,能少死很多人。
以随行甲士、老水手充当队官、什长,招纳整编效率并不低。
七八天时间里就整编了两千余户,其中真正愿意跟随船队去遥远地区生活拼杀的没几个人,这些人接受整编,只是为了更好的在黄泽生存。
自己不动手,魏郡郡守也会着手进行整编、管理。
前后历经大半个月,终于步入正轨。
留宣良、张定主持渔猎、分配工作,黑熊与刘晔踏上去邺城的路。
船舱里的黄金、华贵的江东丝织品都装车,准备去邺城置换生活物资。
这么长时间过去,袁谭那里没有发动报复,袁尚也没有准信,事情变化已经超出预料。
必须去邺城观望风向,情况不对就撤离河北。
北邺城,河北权贵、郡县长官家属人质生活的区域,可城内因流通的粮食不足,明显缺乏活力。
行走在街道上的男女、士民、奴仆也都走不快,可能是见多了面有菜色的人,就连官用的牛车都会给黑熊一股虚弱、迟缓的感官。
现在的冀州牧是袁尚,黑熊、刘晔投了拜帖后,才在城中走动,咨询物价和货物。
想要购买大量工具和粗帛、粗布与粮食,最佳交易对象是审配。
审配宗族拥有数万户的部曲,各种庄园分布在魏郡,家资数万金。
论富庶,审配似乎比曹洪还要过分。
只是他前脚投帖离去,后脚拜帖就传到了沮鹄手里。
沮鹄闻讯出官署来寻,在附近一处酒庐相遇。
酒庐只提供野果酿造的酸涩酒水,沮鹄饮半碗就有些喝不下了。
他心中苦涩,很想畅饮消愁,可实在是喝不动这酸酒。
一脸的苦闷,对黑熊说:“大将军已知晓卿之言论,袁谭亦再三立誓,公子也只能立誓与他盟好。大将军忧郁成疾,所怀唯此一事耳,我等不忍逼迫。”
“看来河北非我逗留之地,久留必有杀身之祸。”
黑熊抿了抿嘴唇,去意坚定,好奇追问:“那公子究竟如何做想?”
“既已与袁谭盟好,自当遵守誓言。人无信不立,岂可朝夕生变?”
沮鹄长叹:“公子纯孝,否则以我等与郭图、辛评兄弟旧仇,早已动手了。”
黑熊侧头看边上沉默的刘晔,刘晔会意,神情果决:“既然大将军不能决,我等承蒙公子收留之恩,临行自当有所回报。”
这也是黑熊、刘晔闲暇讨论时的预案之一,就见刘晔说:“黄泽之众有二三百人愿随我家公子离开河北,劳烦足下二事,我家公子就出手剪除郭图、辛评兄弟。”
“这……具体为何?”
“第一是安排舟船于黎阳,以运输七百人为准,配备五百人军械铠甲,以及一月粮秣;此外,还需要骏马十余匹。”
“第二是请袁冀州设宴,最好在城外,届时我等自会出手。”
“设宴不妥。”
沮鹄摇头,却说:“因入夏干旱,大将军有意于西门祠祈雨,宗族男女、幕臣僚佐皆在行列。只希望不要伤袁谭,这有损我家公子信誉。”
河北方面不缺动手的人,可顾虑很大,也有泄露的隐患。
黑熊这伙人已经证明了行动力,不管是劫持梁国相,还是从曹操大营门口突围,都证明了这伙亡命徒的胆魄与战斗力。
说罢,沮鹄反问:“非是仆质疑,而是此事重大,孙公子如何能确保成功?”
“我麾下有一位壮士,有不亚吕温侯之勇。”
黑熊声音放低:“就缺骏马与趁手兵器,你若不信,可安排骁猛锐士与之决斗。”
“需要什么兵器?”
“最好能有良匠,他想自己参与锻造。这是奇异兵器,类似戟,有双刃,非常人能用。”
见黑熊提出明确要求,沮鹄就说:“这样,某这就去见审公,审公庄园内不乏壮士、良匠与骏马。但有所需,告而自取。只要能胜园内壮士,审公自会全力襄助。”
黑熊与刘晔互看一眼,看来袁绍一厢情愿的天真行为已彻底惹怒了河北士人。
大概此前河北士人还心存希望,觉得袁绍心病有恢复、痊愈的一天。
对袁谭争位、分裂河北的隐患尚能忍受,毕竟袁绍一日不死,那隐患永远是隐患。
可自己带来了曹操控制中原神医的消息,几乎断了河北士人的念想,不得不面对最坏的局面。
沮鹄说罢见两人再无要求,又嘱咐说:“此事我家公子不知情,实乃孙公子顾虑遭受袁谭报复,为自保才发难。”
“正是如此。”
黑熊脸上笑着,却暗暗握拳。
若不主动一点,恐怕袁尚、袁谭就一起拿自己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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