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重新封闭,蒋济被甲士牵着走向船尾,顺梯道直上雀室。
雀室内,蒋济就见刘晔笑问:“子通兄,别来无恙乎!”
“子扬竟在此间?”
蒋济大惊,上下审视刘晔又苦笑:“你竟然从贼?”
“不,他是被我劫持,不得已屈从。”
黑熊也跟上来,将甲士解下的蒋济佩剑重新递还回去,坐在主位示意几个人落座。
蒋济按下心绪落座,就听黑熊说:“你知道我身份,就不怕劫持?”
“实属迫不得已。”
蒋济苦笑:“非某本意,郡人来报说见良马百余匹,反复侦查后确认,某不来,坐罪免官事小,恐弃市问斩。”
黑熊反问:“你被劫持,属吏卫士不能解救,又不能杀贼,你就不怕朝廷律令严惩他们?”
“渠帅有所不知,我淮南人自有内情在。”
蒋济说着还露出笑容:“朝廷不会严惩吏民,自会酌情从轻处理。”
黑熊只是跟着笑了笑,不是很认可这个言论。
淮南终究是新附,是刘馥一个人匹马收复,不是许都朝廷派兵打下来的。
所以在淮南地界,很多事情是要慢慢商量的。
就比如错役制,给曹操十个胆子,现在也不敢在淮南施行错役制度。
全靠刘馥个人魅力与能力收拢、安定的淮南,淮南人不搞事情已经很给朝廷面子了。
淮南人得多低贱,主动放弃人身自由,与家人分别,去遥远陌生地区军屯、戍守?
不是许都朝廷不想放过淮南的十几万户人口,而是淮南自有特殊性,缺乏动手的基础。
雀室内笑声停止,蒋济就问:“敢问渠帅,老子庙黄中李、下邳血桃价值几何?”
“你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
黑熊重新审视面前的蒋济,眼前这人中人身高,面容也不出奇,正当壮年,留着两撇髭须;可能是经常喝酒,眼白泛黄血丝明显。
蒋济也微微挺直腰背:“此等方外神妙之物,某愿倾力获取,以贡献天子。”
“可笑。”
黑熊讽笑去看蒋济:“天子何德,值得我进献桃李?”
“还有那曹操,我在民间就听闻童谣,说是子廉不廉,孟德不德。我有喂牛养马的桃,却无给曹家的桃。”
回头看蒋济:“我不在意你是什么心思,我给杏黄旗一份颜面,过逍遥津就放你回去。再来惹我,必教你形神俱灭。”
说着,黑熊心神不安,总觉得蒋济这么凑上来求取桃李太过于直接。
扬州别驾,已经是扬州人在许都朝廷的代表人物之一。
这种人有讨好曹操的需求,但更多的是一种合作互利关系。
想了想,黑熊对边上徐林说:“去岸上请老子庙李封先生来见我。”
“是。”
徐林转身下走木梯离去,刘晔却察觉蒋济眉目间神色细微变化。
刘晔又微微侧目去看黑熊,黑熊右手出现一颗血桃,就问蒋济:“给你一个机会,说出真实来意。否则这桃我就给李封吃下,休怪我听他一面之词。”
蒋济专注望着这颗在他认知里属于完美的血桃,深呼吸几次,才扭头看黑熊,微微摇头:“某人臣之义,非刀剑、金玉所能动。”
“那两颗呢?”
黑熊左手也出现一颗血桃,见蒋济踌躇,就将左手血桃放到刘晔膝上,笑说:“子扬先生为我出谋甚多,尚不能食一桃。你算什么东西,也值两桃?”
刘晔接住桃子,他这次亲眼见证两颗血桃现世,心中疑虑尽去。
笑吟吟看了看蒋济,又双手捧桃看黑熊:“谢渠帅赐桃。”
说罢就开始吃桃,桃肉脆甜,咀嚼又绵软化成清甜桃汁。
他吃的很慢,十几口才吃完,留下一颗洁净的桃核。
很快,徐林将李封引上雀室。
李封见气氛不妙,当即跪下就小心翼翼试探:“渠帅?”
“我总觉得蒋济身份贵重,竟然亲自来寻我,怀疑这人不安好心。”
黑熊将桃子摆到李封面前:“你说说他的坏心思,这桃就给你。许你追随我前往荆州,去践行那杏林祖师之道。”
“是!不敢有瞒渠帅!”
李封果断叩首,抬头侧目去看蒋济:“蒋治中奉命调查渠帅,再三审问仆,仆难以推脱。他又从老子庙中得知渠帅有梁沛口音,今日来见,其左右有擅长书画者五人,皆为渠帅而来!”
说罢李封又叩首:“伏望渠帅明察!”
“我是相信你的,不然岸上就揭发莪了。”
“汝这目无君父贼子!竟害我大事!”
蒋济克制不住情绪爆发起身抬脚要踹李封,却被边上徐林一拳打在身上,蒋济单脚站立不稳直接被打翻栽倒。
“我正缺苦力,还要劳烦蒋治中配合,免得扬州吏士枉死。”
黑熊示意李封吃桃,这东西现场吃下去最稳妥。
心中对蒋济也是恼恨,侧目看徐林:“带他去收降,然后关押舱底,最后将他发须眉毛剃掉!”
徐林让两名甲士架着蒋济离去,宣良开口:“为谋万全,应刺瞎他双目,再不济也要毁他右手,让他难以绘画渠帅形貌。”
楼道里的蒋济听闻后跳脚大骂:“贼子!要杀就杀!何以辱我太甚!”
又挨了两拳,蒋济才止声。
黑熊走下梯道,对蒋济说:“我不毁你形貌前程,你也别自寻死路。你忠爱君长被我惩罚剃发,这是光荣的勋章,不该引为耻辱。”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哪怕死了,我也能让你劳作百年、千年。不止是你,九族之内,鸡犬皆如是。”
送走蒋济,刘晔迎上来,抬手做手刀模样挥下,低声:“如此羞辱,必成死仇矣。”
“杀之无益,没了治中蒋济,还有其他人接任。留着他,多少还会有些顾忌。”
“你若担心家眷受累,我这就让徐林安排殴打此人,你援手庇护一二。他就是看明白,也得受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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