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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五千余人,除了云舒的亲兵外,剩余均为亲王府官员的家眷仆从,以及云舒让吕长史去民间网罗的工匠艺人。

由于带了大量的粮食,路上走得并不算快。

马车内,吕长史将一副简易地图摊开在茶桌上,对着云舒说道:

“殿下,从京都出发,经长安,再至兰州,我们走了将近一月。”

说着,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下,“这是兰州至西州的路线,沿途的路要比之前难走许多,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勉强能在腊月底赶到西州。”

出发前,承安帝就要求云舒务必在除夕前到达,届时发放粮食,与西州百姓共度佳节。

云舒单手支着下巴,眼睫低垂,视线落在地图上。一边的车窗帘掀起,暖色的日光照进来,在他另一边的脸侧留下了些许阴影,也让他的表情莫测起来。

他摇了摇头,“最好再快一些。”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越往后天气越冷。河西虽然少雨少雪,但若是不巧遇上大雪封路,前行速度必然变慢,到时可能就得在路上过年了。”

长史吕衡颇为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云舒,随后又赶紧低下头去。他没料到十五殿下居然对西北的情况这么了解,将他后面要加快前行速度的话,给接了下去,于是恭敬道:

“殿下言之有理。”

云舒刚让吕衡将加速赶路的命令下达下去,队伍的前方就出现了骚动,所有的车马全数停下。

杂乱的人声从前方传来,云舒将头从车窗探出,就见到传令兵从前方打马而来,到了云舒马车旁后翻身下马,挨着掀开的窗户说道:

“启禀殿下,前方出现了小股流民。曹校尉正在驱赶,请殿下不必惊慌。”

云舒的马车本就在队伍的中间位置,从这里朝前看去,只隐隐看到人头攒动,看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流民?多少人?”

传令兵来之前显然被曹校尉告知了情况,于是顺利答道:

“回殿下,是原州过来的流民,共有两千余人。”

云舒咋舌。

两千余人,还能是小股流民吗?

云舒还欲再问,就听到前方突然有人大声高呼“夏王殿下”,随着他这一声结束,无数人跟着大喊起来,“夏王殿下!”

云舒转头不解地看着传令官,“怎么回事?”

这些流民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传令官低头满脸尴尬,“原州流民原先想去兰州,却被拦在了兰州城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改了方向,这会儿正好跟车队碰上。他们听说殿下带了粮,于是就拦了路……”

“殿下恕罪!”

传令兵怕云舒责怪他们没有及时驱赶走流民,惊扰了自己。

云舒对这些不甚在意,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传令兵见云舒并未怪罪,赶紧起身翻身上马回到队伍前面。

云舒再次看了一眼前方,此刻呼喊声已经被喝止,但对面好似还未让开道路。

他想了下,撩开车帘打算到前方看看。

他刚要从马车上跳下,就听吕长史在他身后喊:“殿下不可,流民们要是暴动,小心伤着您。”

云舒看了一眼年过半百的吕长史,笑着说道:“我哪有那般娇弱。”

说着,云舒就跳下马车,从车旁侍候的兵士手里,将马绳接了过来。

这匹白色骏马,是承安帝听说西州地广车行不便,特意赏赐给云舒代步的。云舒这一个月也算是与它熟悉了,骑术也好了不少,虽然不能策马狂奔,但是小跑几步还是没问题的。

云舒摸了摸白马的脑袋,白马回了他一个响鼻。

一人一马沟通完毕,云舒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小腿轻轻一夹马腹,白马就踢着步小跑着朝前跑去。

队伍最前方,曹诚一手抓着刀鞘,一手按着刀柄,刀刃已经拔出了半尺,虽满脸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我说了很多次,我们这是去往西州的队伍,不是来赈灾的!这些粮食是我们夏王殿下送给西州百姓的,不能分给你们。”

曹诚坐于马上,他对面的人虽然站在马下,且是一幅落魄庄稼人的打扮,但气势上却丝毫不弱,闻言呛声道:

“都是大雍百姓,凭什么这粮食西州百姓吃得,我们原州百姓却吃不得?难道同是大雍百姓,还分三六九等不成?”

此人不仅口才了得,甚至已经成为这股两千流民的领头羊、发言人。只见他刚说完,身后的两百余人俱都跟着帮声。

在他们之后,是委顿于地分散在道路之上,将路彻底堵住的一千多流民。

“就是,大家都是大雍百姓,凭什么他们能吃,我们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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