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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匆匆推开门。

只见舱房内窗户半开,淡淡的安神香混杂着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床榻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人,在云舒推门后,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河上的微风透过窗口,吹动床边的纱幔,眼前的这一幕,突然就抚平了云舒连日来焦躁不安的情绪。

他转身轻轻将房门合上,随后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床边,将手掌轻轻放在对方的胸口。

掌下强而有力的心跳,终于让云舒悄悄松了口气。

他的目光一寸寸划过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对方。

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下颔线都显得锋利起来。

下巴上冒出了一层浅浅的胡茬,显得人很是憔悴。

睡梦中还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再疼。

萧谨行衣着整齐,这般躺着也看不出来哪里受了伤,云舒不想将人叫醒,便打算将其衣服解开,看看伤在何处。

虽然有安神香在,但胸口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是让萧谨行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便看到一颗圆圆的脑袋在他胸前,意识到对方在干什么后,他下意识就要挥手将人掀出去。

“滚!”

然而他手上丢人的动作才做了一半,就见那颗黑色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

“你让谁滚呢?”

梦中人的脸突然出现,让萧谨行有片刻的怔忪。

呵斥声戛然而止,萧谨行脸上的冷冽瞬间破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呆滞,“你?”

莫非自己还在午睡的梦境里?

云舒瞥他一眼,“我?让我滚?”

见真的是云舒,萧谨行赶紧否认,“不,不是。”

他也不再反抗,收回扯着云舒胳膊打算将人丢出去的手,侧过头去任由云舒解他的衣衫,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停顿片刻,收拾好内心的欢喜,随后轻声问道:“你不是在京都吗?”

云舒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没停,闻言轻描淡写道:“庞农送回京都的奏折上说你受伤了,我便过来瞧瞧。”

虽然云舒说的云淡风轻,但萧谨行却明白自云舒监国后,出行便不那么方便了,不仅许多要事需要他处理,而且还得考虑尚未稳定的局势。

况且庞农的奏折才送回去没多久。

云舒能这般快地赶来,定是收到庞农信件的第一时间变出发了,且得是日夜兼程。

萧谨行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云舒此行便表示将他放在了心上。

他压住上扬的唇角,咳嗽一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无甚大碍。”

他一咳嗽,云舒便紧张起来,生怕他扯到了伤口。至于萧谨行说的无甚大碍的小伤,他才不信呢。

庞农可是说了他家将军连动都动不了了。

云舒以为萧谨行伤到了胸口,但当他解开衣衫露出对方的胸膛,才发现胸口和腹部都只有一些成年旧伤,而且平躺着应当也不是伤在了背后。

他的目光下移,盯着萧谨行的裤子沉思。

莫非是伤在了下半身?

左右上衣都脱过了,那便将下裳也一并脱了,瞧瞧到底伤在了哪处。

云舒动手解腰带的时候,萧谨行终于忍不住了。

他转过头来,干燥温暖的手掌一把按住了那双不安分的手,“真的只是小伤。”

但云舒根本不为所动,紧紧攥着萧谨行的腰带,冷声道:“松开,是不是小伤我自己看。”

萧谨行顿了顿,继续挣扎道:“真的只是右腿受了点小伤而已。”

云舒觉得对方是怕自己担心,于是强硬道:“你若是不松手,那一会儿我便用剪刀给你裤子全剪开,反正这腿,我今日是看定了。”

萧谨行见他如此坚持,只能慢慢松开了手。

腰带很快便被解开,外面的绸裤也被褪了下去,露出里面宽松的亵裤和缠满了绷带的右腿。

由于要经常上药,亵裤被剪到了大腿根部。而亵裤之下便是严严实实的绷带,从腿根一直缠到膝盖下方。

看着就像是断了一般。

一瞬间,云舒的眼眶便湿了。

这得伤得多重,才会被绑成这样,怪不得庞农说萧谨行已经不能动了,得坐船回京。

见云舒如此难过,萧谨行顿时顾不得尴尬,小声安抚道:“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没事的,腿没断,真的只是皮外伤。你要不信,可以打开看看。”

云舒气道:“胡说什么呢,若是打开扯到未结痂的伤口,又得好些天才能好。”

说完后,他又心揪起来,虽说打仗没有不受伤的,但伤口感染可是会死人的。

萧谨行见他如此担心,还是道:“今日本就应该上药了,拆了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便起身,将腿上缠着的绷带解开。

“你别看绷带缠了这么多,其实没有那么长的伤口。”

话虽如此,但对于萧谨行来说的普通皮外伤,在云舒看来却是触目惊心。

只见一道伤口翻飞着,从大腿根部到中部。这是箭矢划过留下的擦伤,虽然不深,但却足有五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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