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灿愣了一下:“怎么是她呀!你倒霉了。”
法律圈子,因为专业限制,扯来扯去都能攀上关系。秦灿学的是民法,但是本科基本不分科,啥都学。到了研究生,还得是法学硕士,才捡着一个方向使劲儿。所以,虽然专业不同,未必不认识。
宁悦索性坐下,听秦灿细说此人。
“对了,对方那个法务,好像是你的校友。”宁悦想起一件事,“阎惠,只比你低一年。证据法专业的。”
秦灿回忆着:“这个人挺能干的,而且也很有野心。在学校,你也知道,有野心的标准就是你在不在学生会啊,是不是社团骨干之类的,她挺能折腾,还在她们班按照选举法搞了一次民主选举,然后写了一篇论文。内容据说不太安全,老师压着没让发,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她了。我以为她会去法院或者检察院,最不济也应该在律所,没想到来了公司。她很较真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学选举法就真搞了一场选举。而且,很负责任。我们宿舍老二跟她一起在社团共过事,说她简直是吹毛求疵到极点了。不过,结果很完美。所以,大家也不说什么了。唉,一晃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秦灿笑了,摆摆手:“别扯啊!你自己忙吧,没人能帮你。”
“应该没有!”宁悦接道,“何宽被她逼得要死不活,连逗号句号都要讲半天。而且,她好像挺忙的,经常把谈判的时间约在下班后或者周末。”说到这里,宁悦也笑了。这个安排放在单身且相貌堂堂的何宽单身上,多了点粉红的味道!
宁悦点点头:“是啊!要不,交给别人做吧。”
秦灿也听出来了,笑着说:“不会不会!这个人啊,虽然是个女的,但工作的时候绝对没把自己当女人,也不会注意对方的性别,应该是真的很忙。也是,公司里的杂事本来就多,她又是那么一个斤斤计较的性子,就算别人不逼她,她自己也能把自己逼上天。”
宁悦回到办公室,先找秦灿汇报了工作。说到自己的分工建议时,秦灿挑了挑眉:“这样你的工作量怕是很大。”说完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去看宁悦。
宁悦点点头,如此一来,这个阎慧其实也不难相处。专业的人,就以专业之道相处就是。
何宽高兴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他可是按照半个月来计划的。如果真的能提到三天后,让他做什么都行!
临下班的时候,宁悦终于把所有的项目文件读完了,包括阎慧的几个修改版。随着对阎慧的思路摸清楚,宁悦也终于搞明白,阎慧为什么不在上班时间谈这事儿了。都是边边角角的法律约定,其实怎么做都成。阎慧图省事,想把自己这边做周全了,但又不值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所以干脆排到后面谈。可怜何宽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看阎慧认真较劲非改不可的样子,以为这些地方有什么陷阱,再加上不按常理出牌的谈判时间,何宽反倒不敢同意了。
宁悦低头掐着指头算了算,“三天吧。三天后你那里如果没变动,就可以签字走流程了。”
这才一直僵持到现在。
“可是我希望尽快签字。”何宽不放心的强调。
宁悦随手把可以接受的地方都改了,不能接受的地方做了批注,提出修改意见。正想发给阎慧,突然想起秦灿说过阎慧较真儿的性子,握住鼠标的手慢慢松开。
宁悦笑着说:“都交给我吧!”
从来没有完美的合同,如果真的要较真,所有的合同都没办法签。人们之所以接受各种妥协让步的合同,不过是因为合同外的原因——利益和时间。也因此形成了合同执行过程中的原发性风险。
不过,剩下的呢?尤其是对方法务重点强调的部分,比如什么仲裁还是诉讼,法院选择之类的?
宁悦看着电脑,暗暗琢磨,若仅靠条文修改来满足对方的要求,我们可太被动了。三天,是针对一个合理人而言的。如果具体到阎慧这样一个有点强迫性,有点强势的女人身上,恐怕还得加点“佐料”!
宁悦调出电脑里的合同,投影在墙上——告诉何宽,他需要负责谈妥的条款是什么。何宽一看,所谓商务条款就是价格、付款、运输、履行方式这些,心里不由大喜。这些内容都是初期就谈好的。如果真能按照宁悦的安排去做,自己将腾出许多时间,去做其他的工作。
想到这里,宁悦伸手又改了几处地方。不仅拒绝了阎慧的要求,还加强了对己方的保护。然后,轻点发送。看着邮件发送成功,宁悦的眼神变成了隐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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