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说的,里面写了什么?”
“陈侍郎的官场手段心得,尽是些卑鄙……不,匪夷所思的权宦之术。”
陆池冰惊道:“那这不是应该给我看吗?为啥给你?!”
“因为姐比你聪明,你都被发配边疆了,要啥权宦之术,去去去荡秋千玩儿去。”
“陆栖鸾我告诉你书生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聪明的陆大人嘲讽完隔日,风水便轮到她脑袋上了,一纸调令叫她陪菡云公主回母家奔丧,搞得她莫名其妙。
“……我记得,公主的母家,不是年前就都被抄完了吗?”
公主的生母慧妃如今乃是冷宫罪妃,膝下有一儿一女,据说平日里对皇儿十分娇宠,对公主却管之甚少,是以公主从小便跟着太子玩,虽是异母兄妹,实际上却比之亲兄妹感情更为亲厚。
“楚律有云,罪不及古稀,何况公主母族那位老太君已有九十有余,皇帝虽是抄了三族,却也专门下旨放过了老太君这支。”
陆栖鸾听了叶扶摇的解释,深以为然:“是这个道理,可既然是奔丧,为什么三皇子不去呢?奔丧这种事,外人随个礼金吃吃喝喝的,就能挣个孝敬的名声,不好吗?”
叶扶摇将看罢的密档一一放归,抱起在脚边转来转去追尾巴玩儿的酿酿,道:“这就怪不得别人了,皆是因你之故。”
“我?”
“若不是你去翻了陈望的案子,他便不会将宋睿打算易储的事捅出来,也便不会逼得宋睿一党提前发动易储。在这种时候,三皇子怎能离京?自然是要交给公主。”
陆栖鸾顺着他的说法把思路绕了个弯,才想明白,愣道:“还真是,可三皇子应该是蒙荫派支持的吧,那可是左相的政敌,怎么现在突然想把他拱上位?”
“不是突然,宋睿一党虽与蒙荫派针锋相对,但两边还未曾撕到拥储的份上,如今蒙荫派失势,连同三皇子的母妃涉谋逆案都是由他们自己招出去,内乱已深,宋党想趁虚而入还不容易?”
陆栖鸾摇头道:“放着现成的东宫不扶,偏要扶一个罪妃之子,也不知怎么想的。”
“那也要东宫愿意做太子才是。”翻开一本密档摊在陆栖鸾面前,叶扶摇指了指右边的一行字:“看见了没,这边这个国学寺的李学监。”
“这人怎么了?”
“左相的侄儿,好饮酒滋事,一醉便找人斗诗,人若比他写得差,便要人跪他为师,比他写得好,就私底下打断人的手指。四年前,污蔑国学寺一生员窃他诗文,使得该生员自尽于门前。彼时皇帝出巡,太子监国理政,听闻此事后,直接越过三司出动东宫侍卫判了李学监凌迟。”
陆栖鸾忍不住啪啪啪地拍手:“这帅啊!”
“年轻人自然会这么想,可不问究竟,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越过三司对四品官员宣判,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尝试,恐遭百官非议。”
“所以后来陛下罚他……坐牢了吗?”
“对,你不必对先前坑他那一记感到内疚,算算他已有三进宫了。”
太子多半是从那之后便放浪形骸,行事越发变得江湖气,再不管朝廷是非。
而既然太子都撂挑子不干了,下面的人,尤其是跟他有仇的那些势力,心思就越发活络了。
陆栖鸾唏嘘不已,片刻后又哎了一声,瞪着叶扶摇道:“叶大夫,我怎么发现您什么都知道?您……真的只是干仵作的吗?”
叶扶摇道:“惭愧,年轻的时候喜欢养花。”
陆栖鸾:“那花呢?”
叶扶摇:“被蛐蛐儿啃了,后来便只能养蛐蛐儿。”
陆栖鸾心想这什么老年人的爱好,接着问::“那蛐蛐儿呢?”
叶扶摇:“教鱼给吃了,无奈又移情养鱼。”
陆栖鸾明白了他的套路:“所以鱼是被酿酿吃了,你就开始养酿酿了?你对得起一起你养过的小动物吗?”
叶扶摇正色道:“而今方知,酿酿以外,都是孽畜。”
……啊,好想打他怎么办。
……
四月十九,陆池冰因朝廷调令不得不先行,在陆栖鸾离京前两天便走马上任去了。等到陆栖鸾离家时,陆母倍感孤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死里在她车上塞吃的。
“……池冰这个死孩子,连条棉裤也不穿,就要到崖州那种寸草不生的鬼地方受罪。”
“娘,这已经是四月份了,再者崖州四季如春,你塞他十来条棉裤他真的穿不了!”
“万一倒春寒呢?!”
“都四月份了倒啥春寒呀!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您就当我陪公主殿下玩儿一圈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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