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打更, 到白府前街,把锣丢给阿虺:“阿虺哥哥,你喊, 我不喊了。”
“为何?”
“懒得喊。”
花儿再也不想跟白栖岭闹着玩了, 他不是要清净吗?给他!里头白栖岭和衣闭目在床上等她的喊声,外头却一派清净。
“那人没上职?”他问獬鹰。
“上了。刚刚我外头瞅了眼, 跟在阿虺身后上职的。”
“那怎么没喊?”
这可把獬鹰问住了,思量许久才答:“八成是觉得老这么喊对不起二爷的大方。二爷睡吧, 她应当不会喊了。”
“赏她。让她往后都闭嘴。”
“是。”
獬鹰于是又出门, 拦住花儿, 拿出一个小钱袋:“二爷说今日清净, 赏。”
花儿又接过钱袋子,说:“谢二爷赏。”
其余的什么都没说。獬鹰去回话, 白栖岭很是满意,倒头睡了个好觉。
他要在回京城前将燕琢的生意逐一盘点,下一日就带着账房先生去街上的铺面,新开的饭庄自然还要去。那饭庄因着开在码头上, 打春以后生意极好,他进门的时候连空座都没有, 花儿倒是一把跑堂的好手, 跑进跑出,一点不闲着。
之前罚她面壁思过的仇, 她一点没记,对往来人等那样热忱,倒好像这饭庄真成了她自己的买卖。白栖岭挡她路她也不急, 笑着说道:“二爷您让让,再不济您去码头上看热闹, 今日来了番邦的杂耍,一个人站八丈高往下跳,摔都摔不死。”
“京城有的是杂耍。”獬鹰见主子不开口,在一边说道。
“那扎风筝的老汉今日也出来了,扎的风筝绑只兔子都能飞起来,很是厉害。”
“京城有人能被风筝带着飞。”
“您要是不想出去看热闹,您就往一边站,别碍事,我菜都快凉了!”花儿收起笑脸,真想把那热汤倒白栖岭身上。白栖岭终于是向一旁让了一步,最终在饭庄里转了一圈,獬鹰搬了把椅子让白栖岭在外头歇着。
账房让花儿给白栖岭送茶。她端着托盘出来,将茶放到他旁边的圆木桌上,笑盈盈说道:“二爷喝茶。”
白栖岭对她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不冷不热应了声,翘起二郎腿看着前面的码头,偶尔看一眼送客出来的跑堂,问账房先生:“要找帮佣吧?”
“得再找一个。眼下生意好了,的确忙不过来。听说朝廷要取消宵禁了,那晚上倒也能卖酒了。”
“取消宵禁咱们饭庄也不开夜档,如今世道乱,少惹一些麻烦。那夜档喝酒的人多,容易出事。”
“成。”
白栖岭回头看一眼花儿,她倒真有记性,这次没上赶着来他面前套近乎,但下一次送茶来的时候,许是太累了,手腕一抖,热茶就倒在了他腿上。獬鹰忙用帕子擦,他呢,瞪着花儿:“长眼了吗?会干活吗?”怕自己语气不够凶,又咬牙切齿一番。
花儿忙蹲下去,跟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奴才没长眼。”一点脾气没有。花儿不肯与白栖岭对视,白栖岭也不肯看她。但这热茶是她故意倒的,他也是故意没躲。
二人是把狠话说尽了,始终觉得不痛快。花儿脸快扭到身后了,白栖岭亦好不到哪去,二人有点像被扯着的皮影一样怪异。
獬鹰等人站在那看热闹,好奇二爷准备怎么收拾那大胆包天的花儿,又或者总得有人人低头。
“我的事轮到你管?”白栖岭终于开口:“是死是活干你屁事。”说的是花儿火急火燎跑白府送信的事,故意气她。
花儿怒上眉梢,一步站在他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他鼻尖,娇喝道:“白老二,你别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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