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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殿的火势蔓延,很快演变成山火,点燃了整座紫霄山。
慌乱之中众人哪还顾得上其它,迅速撤下山,之后才开始施法救火。
门中大乱,四处剑影灵光、杀声震天。
山火烧了一日一夜,山中打斗厮杀声也响彻了一日一夜。
至第二日傍晚,占据宗门的南方盟修士终于死的死、降的降。
尸山血海、火焰冲霄里,容兆持剑自天而降,剑啸长空,浩荡如渊的剑意横扫而出,震山捣海一般席卷蔓延,扫荡过整座宗门,所经之处,山摇地动、惊声赫赫,魑魅魍魉皆无处遁形。
无数人被眼前这一幕震动。
容兆白袍染血,如玉面庞上也沾了血,那一抹血色漫进沉不见底的黑瞳里,像他整个人都似自无边血海中走出,如鬼刹,又似神明。
乌见浒始终没有离开,停步山间,目光跟随他——
昔年在仙盟大比上第一次见到容兆,那时他也是这样的一身白袍,自天而降,骄矜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以为那便是最真实的他,其实不然。
今日这样的血与火中,他终于不再压抑自我,无论嗜血、恨怒、疯狂又或其他,都是他。
他是如何活着走出深渊炼狱的——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挥之不去。
那时还是稚童的容兆,在那炼狱中经历过什么,最终变成了如今模样?
乌见浒甚至不忍细想,唯觉心头蔓延开细细绵绵的痛意,不断牵扯着神识,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
至暮沉,门中余孽料理殆尽,容兆终于收剑,召集众长老与一等弟子共同议事。
紫霄山的山火已灭,莫华真人与奚彦的两具尸身自废墟中抬出,皆已只剩焦黑骸骨,靠他们手边随身之物才能勉强辨出。
临时议事殿内气氛压抑凝重,无人不愤慨。
“宗门今日遭此横祸,无异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我等枉为元巳仙宗人!”有弟子悲愤道。
附和者众多,唯容兆面色冷然,未吭声。
某位长老问他:“云泽少君,你当时入紫霄殿时,是何情形?为何会起火?”
“不知,”容兆简单解释,“我才进去便被紫霄殿的侍卫首领百般阻拦,他与陈长老一样,中了噬魂蛊,我与他交手间,殿中忽然起了火。”
“总归是南方盟那些人干的好事!”便有人道,“账算他们头上准没错!”
问话的长老皱着眉,不再多言。
容兆口中那侍卫首领也死在了火场里,本就是死无对证,便是有人怀疑,今日之后也再无人敢当面质疑容兆。
容兆料到如此,当年他父母身死,无人提出疑议,今日定也不会。
更何况,这一日一夜,已足够他趁机将所有门中不服他、有异心之人一并料理干净。
众人义愤填膺时,容兆的侍从来报,已将所有被种下噬魂蛊的门中弟子搜查出来,还活着的仍有近二十人。
四下哗然。
“这噬魂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连陈长老这般修为之人也会中招?”
“蛊术中最阴毒的一种,一旦中招,便会被人完全操纵神魂,即便吐出了蛊虫,期间记忆全无,之后也不过形同废人。”
容兆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倒吸气声,有问:“陈长老也是如此?”
“自然,”他道,“但种噬魂蛊有个前提,被种蛊之人本身心志不坚定轻信对方,才会叫施蛊之人有机可乘,算起来陈长老他们也不算全然无辜。至于他修为如此高也会中招,我猜是施蛊之人得人配合,先用妖法迷惑了他。”
殿中一时间又议论纷纷,唾骂着南方盟,也不免唏嘘。
至于陈长老和其他中蛊之人如何处置,既已成废人,杀或不杀都无甚意义,这点事情已无多说必要。
“云泽少君,缘何你对噬魂蛊之事知晓得这般清楚?”先前那位对他有所怀疑的长老又问。
容兆看他一眼,从容道:“奚师弟受伤后,为寻解救他之法,我特地翻阅古籍,研读过这些。”
这番说辞全无漏洞,既是为救师弟钻研这些,旁人的质疑反而说不过去。
容兆便继续说道:“中这噬魂蛊的,想必不只我们元巳仙宗人,还得先知会其他宗门,再揪出下手之人,才能绝除后患。先前师尊召集的那批懂蛊的方士恰能派上用场,便将他们派出去,助各宗门查清内患为上。
“汴城中尚有萧氏率的羌邑人,我等既已夺回宗门,便不惧他们,让苍奇带巡卫所兵马离开去助其他宗门夺回失地吧。待汴城收复,我们元巳仙宗也要再派人去各地襄助众家,毕竟南方盟势力尚且猖獗,我们与东大陆其他宗门也算一损俱损,能帮的都得帮。”
“说的是!”便有弟子道,“此事也是我们元巳仙宗的机遇,日后等清算了南方盟那帮子人,少不得其他宗门都得承今日之情,奉我们元巳仙宗为尊。”
容兆“嗯”了声:“不可大意轻敌逞一时之勇,也不可畏缩不前显得我们元巳仙宗怕了谁。”
众弟子纷纷附和。
他如此得人心,将一应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便再无不同声音。
且不说这些,他能一己之力,凭着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挑下修为远在他之上的陈启,只怕今日在这宗门内已再无对手,谁还敢不服。
有懂眼色之人趁势道:“如今宗主陨落,诸位长老或受伤,或受惊决意闭关,宗门正值多事之秋,必得有人坐镇,还是早日定下新任宗主人选,也好叫众弟子们安下心,重建宗门。云泽少君,你本就是宗主大弟子,又执九莲印,这宗主之位,合该由你来坐!”
附和者愈多,几位长老也接二连三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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