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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安心里又难受了。

便是这时,祁不砚忽问:“贺岁安,你想离开我么?”

不是问贺岁安会不会离开他,而是问她想不想离开他。前者,贺岁安是肯定回答不出来的,后者,却是她能回答出来的。

祁不砚把贺岁安的长发分成几缕,指间压过它们,又挑起它们,交叉叠在一起,编成辫。他一边编着发,一边等待着她的答案。

贺岁安望着祁不砚的侧脸,道:“我,不想。”

像她不想离开父母那样。

贺岁安低下头。

不想,不代表不会。祁不砚眨眼,可他要的就是贺岁安亲口回答的不想。

他绑好她的发梢,松开丝绦,唇角始终挂着笑,却道:“贺岁安,你也帮我编一次发吧。”

“我?”她抬起头。

祁不砚放一把檀木梳到贺岁安掌心:“对,你帮我。”

贺岁安以前也不是没试着帮他编过头发,但真的不堪入目:“我编得不好,会很丑的。”

祁不砚没有改变主意:“可我想要你帮我呢。”

“那我尽力编好点。”

贺岁安拿檀木梳给他梳发,高出她不少的祁不砚坐在了贺岁安身前的椅子,方便她动作。

祁不砚的长发很柔顺,不会有打结的情况出现,贺岁安梳得很顺畅,檀木梳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似能随着梳发融进他墨黑发间。

贺岁安发誓,她从来没这么仔细给人编过头发。

连给她自己编的也没。

一刻钟后,贺岁安看了看手中编得歪歪扭扭的辫子,自我懊恼:“你看,我还是没编好。”

她建议道:“不然还是我帮你解开,你自己再编过吧,还没到苏姐姐他们约定见面的时辰,还有些时间,应该来得及的。”

“不用了,就这样吧。”祁不砚缓缓站了起来。

贺岁安也不勉强他。

“好吧。”

祁不砚又弯下腰,衣衫银饰在贺岁安眼前晃,醒目得很。他指她编成的数条细辫子,笑着提醒:“你忘记给我系银饰了。”

贺岁安忙哦哦哦了几声,伸手去桌子拿祁不砚的银饰。

“要你的。”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你要我的?”

少年歪了下头,碰贺岁安发间的铃铛小银饰,碰一碰便叮当响了:“没错,我要你的。”

贺岁安拿自己的给祁不砚,这套铃铛小银饰是他在大婚时送给她,全刻着岁字,贺岁安如今戴发上的也是这套铃铛小银饰。

她给他系上,不到须臾便弄好了:“可以了。”

祁不砚拿起自己辫子发梢的铃铛小银饰看,极慢地摩挲过上面刻有的岁字,没再提别的要求。

他们吃点昨天买回来的糕点和热茶就出房间了。

苏央几人依然是提早到。

沈见鹤一脸没睡好的表情,像是一大早便被人叫醒,精神不济;钟空、钟幻如容貌相同的守门神,一左一右地守在门旁。

苏央抱臂在前厅里踱步,思绪不知游到了何处。

遮着眼的贺岁安走进大厅,守门的钟空、钟幻这对双生子心灵相通般,在他们走进来后关门,对苏央道:“郡主,他们来了。”

贺岁安解开绸带看他们。

苏央望着贺岁安、祁不砚二人,心情有些沉重。

他们刚成婚没几日,明天就是刘衍行动的日子了,危险定是有的。苏央可以置身死于度外,却不想才十几岁的祁不砚丢了性命。

先不说他还年轻,人生才开始,就说贺岁安,祁不砚是她的小夫君,他若出事,她又当如何。

愿只愿明天一切顺利。

他们都安然无恙。

苏央拿出快翻旧了的长安地图:“我想刘衍会在迎亲队伍出城门再命令灵蛊人行动,因为他不会想伤害长安的无辜百姓。”

贺岁安顺着她的话看长安地图上的城门口:“所以苏姐姐你是计划带人潜伏到城门外?”

旁边的沈见鹤一扫困倦,摸着下巴,敛声屏气地听。

苏央说是。

她道:“城内人来人往,藏不了那么多人,正好刘衍有不能伤害无辜百姓的顾虑。到明天,我会提前一个时辰带人到城门外。”

贺岁安忽地又举手,上学上了这么多年,她举手回答问题或表示自己有话要说都成习惯了,时而会不自觉做出这个动作。

祁不砚单手撑脸,看她举起来的手,指尖纤细,掌心很小。

苏央:“你说。”

贺岁安要说的事是关于蒋雪晚和蒋松微的,她原封不动地说了遍昨晚发生过的事,连谢温峤也没漏掉,尽管他没参与进来。

苏央紧绷的神经微松。

有蒋雪晚、蒋松微的加入,能缓解他们缺可信之人的现状。

她表示知道了。

苏央安排沈见鹤,和自己的贴身侍卫钟空、钟幻三人在城门口守着,以防出现变故,等她带人过来藏好后,再跟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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