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引着她回宫。
和来时走的不是一条路。这条路经过的宫殿更多,景色也更美。寒梅说既然公主是出来认路的,正好绕路让公主认得多些。
陈嘉沐跟在她身后,犹豫半天,没敢说自己已经差不多把来时的路忘光了。
如果说来时是从宫外走到宫内,去时就是从宫内穿出去——皇帝的大多数后妃,都住在这些鳞次栉比的宫殿中。
从外观来看,它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每个娘娘拿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寒梅低着头,躲避一架由四个宫人挑着的轿子,“淑妃娘娘安康。”
陈嘉沐也学她的样子站在一边。不过她是公主,不用低头。那轿顶的帷帐层层堆叠,小窗被窗帘遮着,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陈嘉沐小声问:“寒梅,你怎么看出轿子里的人是淑妃的。”
寒梅抬下巴指了指轿旁跟着的宫女:“那是淑妃宫中的贴身宫女。”
陈嘉沐点点头。她没留意宫女的长相,只看见个娉婷的背影,身上一件浅绿色的绣花披帛,整个人都显得瘦而小。跟在轿子旁边,像伸出一株簪花似的。
陈嘉沐的目光往路边落。那宫女的衣衫和这条路倒是相配。周围种下的花草都是精心挑选修剪过的。
“这附近住着一位对花草特别有研究的娘娘。”
寒梅解释道。
陈嘉沐:“那她岂不是和瑞王有共同语言?”
“瑞王不常进宫,”寒梅没听出陈嘉沐的玩笑,认真地解释道,“那位娘娘倒是会和瑞王家的二公子交谈。”
陈嘉沐点头,不再发问。两人走的很慢。她住的宫殿位置偏僻,如今刚到妃嫔生活的宫殿之中,有许多见闻对她这个穿越来的人来说算是新奇。
比如行色匆匆结队而过的宫人们,宫殿门口佩刀的侍卫,还有一些手里捧着食盒的宫女。
寒梅注意到她在看,顺势介绍到:“宫门口有带刀侍卫的那位娘娘,父亲是当朝宰相,还做过太傅,很受皇帝尊敬。”
寒梅打量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她年纪轻轻就被送进宫,但一直不得宠。太傅老来得女,朝堂上又没有喜欢的女婿人选,进宫是娘娘自己的意思。”
“不过那位娘娘也是个暴脾气,敢跟皇帝叫板的,不受宠对她来说反倒是好事。毕竟那样的世家,也并不差一位高位的后妃在后宫照应着。”
寒梅脸色微红:“公主,奴婢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宫外八卦人家……”
陈嘉沐拍拍寒梅的肩,笑眯眯地感谢她:“辛苦我们寒梅宝宝了。”
小宫女的脸红了个透:“公主!公主这是什么话!!”
陈嘉沐就差吹口哨逗她了。但路别过家后妃的宫殿,她也不想表现得太像个登徒子。只是走到门口时往里瞧了瞧,没看见院子里有人影,反而是门口的侍卫面色沉沉,一副“你是不是要行凶”的样子。
陈嘉沐耸耸肩,收回目光。心说我不看不就得了。
寒梅没怕,主动招呼道:“李大哥,又当值呢?”
侍卫点点头,闷声闷气地喊了声:“公主好!”
陈嘉沐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公主,并不是什么路过的闲杂人等。
只不过在外不比在家里,她也端起些架子,点了点头。
等走了一会,确定那侍卫听不见了,她才说:“我还以为那个大哥看到我偷窥他家主子生气了。”
寒梅被陈嘉沐的称呼逗笑了。
“李大哥人很好,但毕竟是侍卫。公主失忆了可能不知,以后看多了就好了,宫中的侍卫全都是这个样子,看上去沉沉闷闷的。”
她一边说,一边又给陈嘉沐指了几个宫殿。说这些宫殿里的嫔妃位分不太高,再加上皇上的孩子着实不少,想母凭子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陈嘉沐点头:“那她们的日子应该好过一些?毕竟没有孩子就不用掺和到皇位争夺之中了。”
寒梅仔细思索一番,摇摇头:“奴婢也不知。”
“皇家的争斗对奴婢来说,只是一件只可远观的珍宝罢了。如果公主不是公主,而是这宫中的后妃,奴婢可能还会为公主学一些后宫争斗的本事。”
陈嘉沐点头:“当公主确实比当后妃好些。”
至少她的命运能完全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嘉沐猛然想起刚才在栖凤殿碰的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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