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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红怯懦地点头,蠕动着嘴唇:“村长,我们没有说过要分家啊,这哪有女儿给父母分家的?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让人戳着脊梁骨笑话我们吗?”

她说着,一行泪流下来,沙哑着嗓音:“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去死。”

余树成为难地看向姜穗。

虽然他是村长,但是也不好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姜穗看着王春红宝贝的铁盒子,巧劲儿夺了过去。

“我已经结婚了,分家很正常,从小到大,姜胜有的我没有,我没有奢望过什么,以后也不会对你们抱有希望,咱们日后各过各的,谁也别妨碍谁。”

王春红抹了一把眼泪,紧紧盯着姜穗手里的铁皮盒子。

里面还有好几百块钱,早知道就分开放了。

“你从小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挣了钱就去倒贴宋司忱了,现在还想分走我一半资产,你做梦。”

姜安平一手提着裤头,讽刺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分家可以,你自己走,把这些年你吃我的粮食结算清楚。”

住得最近的方大姐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手里的擀面杖情不自禁的就要挥到姜安平背上。

“姜安平,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话,穗穗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二老走后她才吃了你几斤米就自己拿了工资?”

住得近的自然都清楚,平时这一对父母心偏得没边。

一提到分家,就更是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余芝气不过,指着肥头大耳的姜胜道:“穗穗的工资,都进了他的肚子了吧?她要常常经受你们的打骂,这个死胖子却坐享其成!”

“要是到了镇子上,穗穗还能起诉你们没有尽到抚养义务,你要把粮食结算清楚,那穗穗身上的这些伤又怎么算?”

余芝声音焦急中带着哽咽。

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所有人,姜穗是个多好的姑娘。

她被棍棒打,被用柳条抽,要经常饿肚子,还不能耽误农活。

甚至要顶着恶名被村子里的人嘲笑,仿佛是个人都能讽刺她几句。

宋司忱眼神晦暗。

难怪,他一直都怀疑姜穗的精神状态受到过重创。

今天有了答案。

长期生活在缺爱且暴力的环境当中,精神便会一直被压迫。

所以,她所有的发疯都是有情可原。

宋司忱看向姜穗,目光深邃,多了几分歉意。

若是她日后再发疯——

他也许会稍微忍耐一下吧。

毕竟,他是个精神正常的人。

姜穗全然不知自己在宋司忱眼里已经成了精神失常的患者。

她转过身去,声音平静地控诉。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是多余的,我是姐姐,是洗衣服的,是做饭的,是刷碗的,但唯独不是你们的女儿。”

王春红眼睛里闪过了一抹讶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可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只以为你们是重男轻女,我想着只要我做得好一些,再好一些,你们总归能看到我。”

这些话堵在姜穗的喉咙里。

她不委屈,只是替原主抱不平。

那些渴望父母关注的日子,她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如今她已经消失。

可悲的是,除了姜穗之外,没人知道。

也没人会为她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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