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刚刚清醒的聂钊扬起手来轻轻碰了陈柔一下,让她发现自己醒了而松手,湾岛仔今天怎么都得挨顿打的。
但比起揍湾岛仔,当然是聂钊更重要。
所以就连宋援朝都以为湾岛仔这回必定要挨打,在心里默默为他点蜡时陈柔却破天荒的松了手,搡开湾岛仔,上前唤了一声:“小叔?”
她这一声轻唤跟她平常讲话的语气完全两样,温柔,欣喜,雀跃。
宋援朝和湾岛仔听着都觉得有点肉麻,陈柔自己也是,也觉得肉麻,但那并非她的本意,而是原身残存在她身体里的意识在作祟。
原身是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龄,而且温柔怯懦的女孩子。
她深爱病床上的男人,同时骨子里还有点害怕他,生理上就会表现的局促不安。
但陈柔不是,聂钊在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只是她的案件相关人员。
上辈子的那桩案子因为还很遥远,就不必说了,但眼前的案子,聂钊这个人,以及他所携带的信息犹为重要。
因为他是脑伤,内出血,陈柔虽然一直盼着他醒来,但考虑到船上医疗条件有限,于他是否能醒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而此刻又是她这趟逃亡之旅最关键的阶段,见他竟然醒了,自然惊喜无比。
不过她也表现的无比正式。
握上他一只手,她语气一换,整个人的神态都变了,她又说:“聂先生应该清醒了吧,能听到我说话吧?”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刚刚才退烧,面色蜡黄,但眼眸格外明亮,应声,他眨了眨眼睛,阖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因为声音太小,陈柔并没有听到。
当然,他现在还很虚弱,让他思考和说话都不现实,陈柔也没打算那么做。
她也早就捋好了关键问题,聂钊只需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她遂问:“聂先生应该知道绑架,并试图杀害我们的那个人会是谁吧?”
因为高烧过,聂钊的唇膜已经完全爆裂了,血渗出来,将两瓣唇沾在一起,他想要张嘴,就先要睁开满唇的裂纹,而且提起这个,他的呼吸明显粗了起来,显然,他很激动。
而他是个脑内出血的病人, 这种人是最忌讳激动的,因为它会加速血管的爆裂。
陈柔忙说:“您不需要说话,只需眨眼即可,知道就眨一下,不知道就眨两下。”
未来的香江首富如今还很年轻,身材高大,皮肤光滑的像橄榄,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
他的意识应该还是乱的,唯有两只眸子如宝石般明亮,深沉,锐利。
陈柔盯着,宋援朝和湾岛仔也盯着,终于,他眨了一下眼睛。
看来他知道要害自己的那个人是谁。
皇帝不急太监急,湾岛仔凑过来,好奇的问:“到底是谁呀?”
宋援朝一把把他拎走了:“你是不是有病,聂先生脑出血,难得清醒,不要诱导他想很复杂的事情,要谈就谈关键点,懂吗?”
确实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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